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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屿镇依旧是她记忆中的模样。低矮错落的白色房子依着山势层层叠叠,大多带着岁月的斑驳痕迹,像搁浅在岸边的旧贝壳。石板路被无数代人的脚步磨得光滑,蜿蜒着伸向目力所及的海。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咸腥味,那是大海的体味,混杂着渔网晾晒的气息和路边海鲜小摊特有的、带着点腐败感的鲜甜。熟悉的味道汹涌而来,瞬间将她淹没,几乎让她窒息。上一次呼吸这样的空气,还是母亲牵着她的手,赤脚踩在细软微凉的沙滩上,浪花温柔地舔舐着她们的脚踝。母亲的笑声清脆,像被海浪洗过的银铃,能穿透海风,直抵云霄。如今,那笑声早已消散在十多年前另一个同样冰冷的海风里,只留下一个巨大的、无法填补的空白,如同此刻她身体里那处不断蚕食她生命的病灶。

她租下的房子就在码头附近,一栋小小的二层白房子,墙壁被海风经年累月地侵蚀,露出内里粗粝的沙石。位置很好,推开二楼那扇吱呀作响的木窗,整片蔚蓝的海便毫无保留地倾泻进来。阳光慷慨地洒落,在起伏的海面上跳跃出万点碎金,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海鸥掠过波光粼粼的水面,发出悠远清亮的鸣叫。这景象本该令人心旷神怡,充满生机。然而顾清漪只是静静地站在窗边,脸色在明亮的阳光下透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眼底深处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疲惫荒原。她看着那片壮阔的蓝,感受着胸腔里熟悉的闷痛和隐隐作呕的感觉,那里藏着一个狰狞的真相——一颗名为胶质母细胞瘤的定时炸弹,已在她的大脑中悄然扎根,正以不可逆转的速度疯狂生长,无情地倒数着她所剩无几的光阴。

医生冷静、不带感情色彩的声音似乎又在耳边响起:……恶性程度极高……位置凶险……预后极差……建议积极治疗或许能延长几个月……延长几个月在冰冷的仪器、刺鼻的消毒水、无休止的呕吐和脱发中耗尽最后的尊严不。她拒绝了所有积极的治疗方案,只带走了一纸薄薄的、重若千钧的判决书和几瓶聊胜于无的止痛药。她只想回到这里,回到一切开始和结束的地方,回到有母亲气息残留的空气里,像搁浅在沙滩上的贝壳,安静地等待那最终潮水的覆盖。

行李箱被随意地搁在墙角。她打开它,里面没有多少衣物,占据大半空间的,是几本厚重的海洋生物研究资料、几本泛黄的旧笔记、一个磨损严重的速写本和一盒彩色铅笔。这些是她生命的锚点,是她曾热烈活过的证明,如今却更像是对这无情命运的无声嘲讽。她小心翼翼地将它们取出,放在那张同样饱经风霜的旧木桌上。桌面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她用指尖轻轻拂过,留下几道清晰的痕迹,如同命运在她生命里刻下的印记。窗外的海浪声一阵阵涌来,单调而永恒。她坐了下来,背对着那片炫目的蓝,打开止痛药的瓶子,倒出两片白色的小药片,就着桌上杯子里隔夜的凉水,艰难地咽了下去。苦涩的药味混着凉水的腥气在喉头弥漫开,她闭上眼,努力压下胃里翻腾的不适。死亡的阴影如影随形,而生命,在这片浩瀚的大海面前,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随时会被下一个浪头打散。

**第二章

礁石上的剪影**

霞屿镇的晨光总是来得格外早,也格外清澈。顾清漪强迫自己建立起一种脆弱的规律。每天清晨,当第一缕带着咸味的曙光艰难地刺破海平线上低垂的铅灰色云层,她便挣扎着起身。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像是生了锈,僵硬、酸痛,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神经末梢发出无声的抗议。头部的钝痛如同永不退潮的海浪,一阵阵地拍打着她的意识堤岸。她洗漱,动作缓慢而吃力,镜子里映出的那张脸苍白憔悴,眼窝深陷,曾经明亮有神的眼睛如今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翳。她简单地吃几口索然无味的食物,然后,拿起那个陪伴了她多年的速写本和一小包在镇上小卖部买的水果硬糖,像完成一项重要的仪式,一步一步,走向海边。

她不去喧闹的码头,也不去游人聚集的细沙滩。她沿着陡峭的岩岸边缘行走,脚下是深色的、被千万年风浪打磨得嶙峋坚硬的礁石群。海浪在石缝间凶猛地冲撞、炸裂,激起雪白的泡沫和震耳的轰鸣。最终,她在一块突兀地伸向海中的巨大礁石前停下脚步。这块礁石犹如一只沉默的巨兽,背脊宽阔平坦,面向着无垠的深海。她费力地爬上去,找了一个相对背风、可以倚靠的凹陷处坐下。咸湿冰冷的海风立刻穿透单薄的衣衫,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裹紧了开衫。她打开速写本,抽出铅笔,目光投向浩瀚无边的海面。笔尖在粗糙的纸页上划过,试图捕捉海鸥掠过浪尖的灵动,或是远处帆船模糊的剪影,但更多的时候,她只是怔怔地望着翻涌的海水出神,铅笔悬在半空,久久落不下去。身体的疲惫和疼痛如影随形,让她笔下的线条也显得虚弱而游移不定。

大约在她抵达霞屿镇一周后的某个同样湿冷的清晨,她第一次注意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就在离她不远的另一块稍矮些的礁石上,背对着她,面朝大海坐着。那是个非常瘦小的女孩,穿着洗得发白、不太合身的旧衣服,赤着脚,脚丫悬空在嶙峋的礁石边缘晃荡。海风肆意地撩拨着她枯黄、缺乏打理的头发。她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着,像一尊小小的、被遗忘在礁石上的石像。她的背影透出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称的沉重孤寂,仿佛整个世界的喧嚣和色彩都与她无关。顾清漪心头微微一动,一种同病相怜的悲悯悄然滋生。她没有试图靠近,也没有出声询问。她只是继续着自己的仪式——画画,或者只是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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