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8/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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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大厅的荧光灯管滋滋作响,秦瑶蜷缩在走廊塑料椅上,怀里抱着件褪色的牛仔外套。她抬头时右脸还粘着医用胶布,嘴角淤青像朵未开的紫罗兰。
他们说我妈得换肾。她把缴费单折成小小的纸船,昨晚来要债的人掀了灶台。
消毒水味道突然变得锋利,我看见她手腕上新旧交叠的擦伤,想起回收站里她踮脚够高处的易拉罐时,也是这样咬着牙的弧度。
我在自动贩卖机买了罐装咖啡,她撕拉环的手在抖。温热的液体递过去时,她突然把额头抵在我肩头：知奕,我是不是很贪心带着血腥味的哽咽渗进衣料,明明自己都在泥潭里,还妄想干干净净地喜欢你。
监护仪的滴答声里,我生平第一次主动拥抱别人。她嶙峋的肩胛骨硌得胸口发疼,我却想起暴雨初遇那天,她跳房子时扬起的发梢。原来有些种子,早在不知情时就在心口生根。
接下来半个月,驾校后院的梧桐开始落叶。我学会了在输液室陪夜时叠千纸鹤,用回收站收来的旧杂志折成小船。
秦瑶妈妈睡着时,我们蹲在安全通道分吃便利店的饭团,她指尖沾着的碘伏味道混着米香。
昨天收了个茅台酒瓶。她突然笑出声,眼下的青灰都生动起来,够换三支止痛针呢。月光从消防窗斜切进来,照见她耳后结痂的伤口。我伸手又缩回,最后只是把豆浆插好吸管推过去。
催债电话在某个清晨再次响起。秦瑶盯着震动的手机,忽然抓起我的手腕跑向天台。
八月的风灌满病号服,她对着朝阳大喊：会好的！都会好的！转身时泪珠悬在下巴摇摇欲坠,许知奕,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相信次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