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6/3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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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攥着缴费单的手指几乎失去知觉,手机在包里不停震动——是顾沉的助理发来的消息,提醒我距离约定时间只剩半小时。急诊室外的走廊传来小糖抽抽搭搭的哭声,我望着缴费单上五位数的押金金额,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瑰丽酒店的旋转门吞没了最后一丝凉意。水晶吊灯在头顶流转着冷光,我抱着沾满女儿呕吐物的设计图冲进电梯。镜面映出我狼狈的模样：发丝凌乱地黏在额角,裙摆还沾着医院走廊的消毒水痕迹。

推开VIP包厢的瞬间,红酒的醇香扑面而来。顾沉倚在真皮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高脚杯,冰块碰撞的声音清脆得刺耳。他抬眼扫过我狼狈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苏小姐似乎不太重视这次合作

顾总,我女儿突然生病......我刚开口,他便抬手打断。

商场不是慈善机构。他将酒杯重重搁在茶几上,琥珀色的酒液溅出杯沿,星耀集团的项目,容不得任何借口。他俯身靠近时,雪松香水的气息裹着压迫感袭来,听说苏小姐前夫破产后,一直纠缠着要复婚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上周周明远堵在幼儿园门口,醉醺醺地拽住小糖的书包带,扬言要夺回女儿抚养权的画面突然在脑海中闪现。顾沉指尖划过我紧握的设计图边缘,慢条斯理道：如果我帮你解决这个麻烦,苏小姐准备拿什么回报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张阿姨发来小糖的照片。女儿插着留置针躺在病床上,苍白的小脸对着镜头比耶,床头摆着我临走前塞给她的小熊玩偶。顾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明天陪我出席慈善晚宴,扮演我的女伴。

我猛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黑眸。那眼神像是猎人盯着猎物,带着势在必得的侵略性。包厢的空调发出轻微嗡鸣,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顾总应该知道,我只是个单亲妈妈,上不得台面。

恰恰相反。他修长的手指突然扣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苏念,你比谁都清楚,你需要我。他的拇指摩挲着我手腕内侧的皮肤,那里还留着四年前在产房被镇痛泵压出的疤痕,就像四年前那个雨夜,你需要我时,我也在。

记忆突然翻涌。暴雨倾盆的夜晚,我浑身湿透地冲进酒吧避雨,红酒和眼泪混在一起灌进喉咙。有个男人递来温热的毛巾,身上的雪松香味和此刻如出一辙。但当我想要看清他的脸时,意识却沉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