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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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房时间到——走廊广播忽然响起童谣版《欢乐颂》,所有病房门同时打开一条缝。7号病房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林安透过门缝看见少年病人正把病历本撕成纸飞机。那些飞出的纸页在空气中燃烧,灰烬落在地上组成不断更新的预言诗。

老人突然用筷子夹住一只光雨里的星象图,按在自己太阳穴上。他的白发开始逆生长,皱纹像退潮般消失：现在是1978年4月7日下午三点,快去阻止那个偷吃镇静剂的护士！话音刚落,走廊墙壁突然浮现出老式电影幕布,正播放着穿的确良衬衫的护士偷配药剂的画面。

林安口袋里的■■■徽章突然震动,投射出全息警告：监测到时空褶皱指数超标。他转身想询问老人,却发现对方已经变回原本的苍老模样,正用酱油在泡面汤里画着某种阵法。阵法中央浮起的蒸汽里,隐约可见九层地下结构的倒影,最底层有团缠绕着锁链的发光体正在脉动。

药品车底层的水晶兰突然集体转向电梯方向。林安看见电梯按钮旁多出了个锈迹斑斑的负十八层按键,数字表面沾着某种荧光苔藓。当他推着车靠近时,车轱辘突然长出榕树气根,顺着地砖缝隙扎进混凝土深处,整辆推车开始向下生根发芽。

林安发现药品车的橡胶轮胎正在木化成藤蔓,根系穿透地砖的瞬间,整座病院的建筑结构突然变得透明。他看见无数青铜锁链在混凝土中穿行,每一节锁扣都挂着正在孵化的茧——那些茧的表面浮现着医护人员的工作证照片。

电梯门突然自动开启,负十八层的按钮发出心跳般的红光。轿厢内壁覆盖着类似脑回沟的褶皱,楼层显示屏变成竖排的甲骨文。当林安跨入的瞬间,推车上的水晶兰突然集体转向,花瓣上的露珠折射出九重不同的空间倒影。

欢迎乘坐认知潜航舱。机械女声带着泡面吸溜的杂音,本梯直达神话子宫层,请勿投喂时间残渣。轿厢顶部的通风口开始飘落彩色药片,每粒落在藤蔓上都长出一段记忆——他看见自己三天前偷换镇定剂时,药瓶里游出的发光水母正把医嘱单吞食成半透明。

电梯突然停在第负九层,门外的走廊堆满上世纪的老式电视机。雪花屏里伸出无数由病历纸折成的手臂,最靠近门边的屏幕正在播放他的入职面试画面——视频里的院长背后没有旋转勾玉,而是飘着九个不断解压缩的电子佛龛。

推车藤蔓突然缠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意识拽入某个病房的通风管道。在布满灰尘的管道尽头,他看见7号病房的少年正与护士长进行诡异的交易：少年用纸飞机载着发光的偏旁部首,换取护士长铃铛里摇晃的星砂。

你提前了二十个迭代周期。护士长的声音在管道里产生多重回响,按协议该扣除三克神性分泌物。少年突然撕下自己的影子扔过去,那团黑影落地变成只独眼黑猫,叼起星砂钻进了通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