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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狠狠地捅进沈清的心脏,然后搅动。寒意瞬间从四肢百骸涌起,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是热,是冷。彻骨的冷。原来如此。过去一年多所有的困惑、所有的不解,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记忆的闸门被猛地冲开。一年前,她是老师们寄予厚望的尖子生,是同学眼中遥不可及的学霸。她每天的生活只有学习,目标清晰而坚定。然后,顾霆出现了。他像一道耀眼的光,带着无微不至的关怀和恰到好处的温柔,闯入了她单调的世界。
她沦陷了。至少在所有人看来是这样。
她开始表演。一场只有她自己知道、却要演给全世界看的戏。她刻意在上课时走神,眼神追随着顾霆的身影；她开始逃课,去网吧坐在角落里,只为了在他偶尔出现的场合露个脸；她做作业时故意出错,把简单的题目算得一塌糊涂；在顾霆面前,她收起所有的锋芒和独立,变得笨拙、依赖、甚至有些傻气。她会在他随口说句想吃冰淇淋后,立刻跑去小卖部买来,即使自己并不喜欢甜食；她会在他抱怨书太重时,主动提出帮他拿,即使书包压得肩膀生疼。
她看着自己的成绩单从年级第一滑到前十,滑到前五十,最后稳定在倒数几名。她听着老师们惋惜的叹息,听着同学们背后窃窃私语的嘲笑——学霸变学渣,都是为了男人、恋爱脑真可怕——她甚至能感受到白薇投来的、带着胜利者姿态的得意眼神。她忍受着这一切,像一个沉默的行者,背负着巨大的压力和误解,一步步走向那个他们为她设定的深渊。
顾霆那边,他确实以为一切尽在掌握。最初接到白薇那个让沈清高考失利的赌约任务时,他觉得荒谬又无聊。一个书呆子而已,能有多难他带着游戏的心态接近她,准备速战速决。但他很快发现,这个书呆子有点不同。她不是那种容易脸红、只会傻笑的女生。她的眼神,有时候太清澈,清澈到仿佛能看透人心。有时候又太复杂,闪过他读不懂的光芒。她对他的关心,有时候显得过于完美,完美得像是排练好的。他有过一丝疑虑,但她的成绩单、她那些恋爱脑的举动,又打消了他的怀疑。谁会为了演戏把自己的前途毁成这样不可能。她就是被他迷住了,和其他女生一样,只是表现得更夸张,更彻底。他享受那种掌控感,享受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学霸为他失魂落魄的样子。
然而,此刻,坐在角落里的沈清,大脑却像一台超负荷运转的计算机。背叛、屈辱、愤怒,这些情绪像潮水般拍打着她,却无法将她淹没。相反,它们成为了燃料,点燃了她内心深处蛰伏已久的某种东西。她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常,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乱。她知道,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他们的轻蔑和自大,是她最好的武器。这场赌局,他们以为自己是庄家,而她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他们错了。大错特错。
一个更庞大、更疯狂的计划在脑海中瞬间成型,像冰原下涌动的暗流,蓄势待发。过去一年多的伪装,不是失败,而是为了这一刻的反击积蓄力量。她用自己的前途做饵,引他们深入,现在,是收网的时候了。
顾霆结束了和白薇的对话,迈着悠闲的步子朝她走来。他脸上带着那种对她专属的温柔笑容,眼神里却藏着得意和探究。他停在她身边,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问：估分怎么样别太担心,不管考多少,都有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