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5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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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那点刚被女官挑起的失落,瞬间沉了下去,变得又冷又硬。原来他过来,是问这个。也是,在他眼里,我首先是个能替他整理故纸堆的女史,其次……没有其次了。
回王爷,已整理过半,祭祀相关的已单独拣出,今日便可誊抄一份送往王府。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
这时,一阵香风袭来,丽妃扶着宫女的手,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关切笑容：哎呀,王爷怎么来这儿了妹妹,可是考核不顺心她看向我,目光在我那幅平平的绣品上打了个转,随即又落回我脸上,那眼神里的东西,可比她嘴上的话复杂多了。
让娘娘见笑了。我欠身。
丽妃掩唇轻笑,对着靖王柔声道：王爷,您就别为难阿绣妹妹了。妹妹心思细,整理档案是极好的,至于这刺绣嘛……她顿了顿,转向我,妹妹不必气馁,咱们女史,本就不是靠这个争宠的,做好分内事要紧。
争宠二字,她说得轻飘飘,却像根刺,扎得我耳膜生疼。我何时想过要靠刺绣去争什么我只是……只是想让他偶尔能看到,我这双手除了能翻阅尘封的卷宗,也能绣出些值得一看的东西。想起那些熬夜为他绣制的荷包、扇坠,甚至是他常服上不起眼的云纹滚边,他从未问过一句,大约以为都是内务府的统一出品吧。
靖王似乎并未听出丽妃话里的机锋,只微微颔首,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丽妃说得是。女史就该做好女史的事,刺绣不过是闲暇时的消遣罢了,不必过于看重。他看向我,档案之事,尽快。
是,王爷。我目送他们离开,丽妃临走时还朝我抛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像淬了毒的蜜糖。我深吸一口气,将那幅无人问津的牡丹图抱在怀里,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阿绣,别放在心上,丽妃娘娘说话向来如此。一旁的女史轻声安慰我。
我笑了笑,没说话。放在心上早该习惯了。我这双手,能绣出百鸟朝凤,能绣出姑母藏在嫁衣里的血书,能绣出宫闱秘辛……却绣不进他的心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