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3/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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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疲惫地走出手术室,靠在墙壁上,全身的力气仿佛都在这场手术中耗尽了。这时,一位护士拿着顾承舟的私人物品走过来,轻声说道：程医生,这是患者身上找到的。程安接过,看到一个塑料密封袋里装着干枯的紫藤花,花瓣边缘已经发黄卷曲,正是当年她别在顾承舟胸前的那些。

那一刻,回忆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将她淹没。她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那些被她深埋在心底多年的感情瞬间复苏,心痛如绞。然而,还没等她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检验科发来的报告让她的世界再次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肺部CT显示右肺上叶4.8cm占位,伴纵隔淋巴结转移,考虑肺癌晚期。]程安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字,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停止了转动。她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竟然会患上肺癌,而且已经到了晚期,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夜晚,医院的走廊寂静无声,只有程安孤独的身影缓缓走向ICU病房。她透过玻璃看着里面的顾承舟,他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心电监护的绿光在他脸上闪烁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程安的目光落在他右手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上,那枚戒指她再熟悉不过,曾经他们戴着同款戒指,许下了一生的承诺。

她下意识地摸出自己颈间的银链,同款戒指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微光。曾经,这两枚戒指象征着他们坚贞不渝的爱情,而如今,却成了刺痛她心的利刃。胸腔突然涌上一阵剧痛,犹如千万根针同时刺入,程安忍不住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她慌忙用手捂住嘴,等咳嗽停止,手上已是一片殷红的血迹,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程安低声呢喃,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而她与顾承舟之间,还有太多的误会没有解开,太多的话没有说出口。命运为何如此残忍,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又将顾承舟带到她的面前。

晨光微曦,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医院渐渐从沉睡中苏醒。程安站在更衣室的镜子前,看着镜子中那个面色苍白、形容憔悴的自己,深吸一口气,开始精心地化妆。她拿起口红,手微微颤抖着,努力在苍白的唇上涂上鲜艳的颜色,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气色好一些,至少不要让顾承舟看出她的虚弱与绝望。

随后,她找到脑外科的林医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挽住他的胳膊,刻意提高声音说道：周末的约会,记得订我最爱的法餐厅呀。声音在护士站回荡,她眼角的余光瞥见转角处出现的身影——是顾承舟。

他扶着输液架,脸色比墙壁还要苍白,眼神中满是震惊与痛苦,仿佛被人狠狠刺了一刀。程安的心像被一把锐利的匕首狠狠揪了一下,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但她咬咬牙,狠下心来继续演戏。

程安,你……顾承舟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透着难以置信和深深的痛苦。他怎么也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场景,那个曾经与他山盟海誓的程安,此刻竟然挽着别人的胳膊,说着如此亲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