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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洋某佛寺的藏经阁突然夜半鸣钟。小沙弥循声查看,见焦尾琴在月光下自鸣,琴身裂缝里开出朵墨色睡莲。住持赶来时,琴弦已化作青藤缠上梁柱,藤蔓间垂着二十枚翡翠扳指碎片。
而在上海某弄堂深处,九旬的陈怀安正在给孙女梳头。女孩突然指着镜中娇呼：爷爷,穿白旗袍的姨姨在给我别发卡！
老旧的梳妆匣里,那支墨玉簪正泛着温润的光,簪头翡翠眼珠里映出苏婉容欣慰的笑脸。
子夜打更人路过四马路,听见德润当铺旧址传来拨算盘声。青玉算珠在月光下自行跳动,最后定格在贰拾的档位——正是当年陈怀安典当阳寿之数。晨光微熹时,废墟里钻出株墨菊幼苗,花苞上凝着露水似血。
1953年霜降,黄浦江面飘着河灯万千。陈怀安立在十六铺码头,怀中焦尾琴裹着苏绣琴囊。江风掀起琴囊一角,露出内衬血书的最后一行：母子连心,破咒需至亲心头血。
陈掌柜,船要开了。
船老大指着舱内二十口樟木箱,箱角沈字火漆在暮色中泛着血光。这是沈家最后一批阴货,箱中尸傀额间皆贴着陈怀安的生辰符。
子夜时分,货轮驶入伶仃洋风暴区。陈怀安割开掌心,血珠顺着琴弦滚入凤沼。当《雨霖铃》第七个泛音响起时,所有樟木箱同时炸裂,尸傀们跳着诡异的傩舞聚向甲板。翡翠扳指碎片在陈怀安颈间灼出红痕,他最后望了眼北斗星,抱着焦尾琴纵身跃入怒涛。
海面下,二十年前沉没的陈家货船残骸泛着磷光。苏婉容的虚影从珊瑚丛中浮现,发间墨玉簪化作流光,指引陈怀安游向锈蚀的船长室。抽屉里躺着具婴儿骸骨,心口银镯与他怀中的正好成对。
妈妈来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