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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笛声从隧道另一端涌来时,她已攀上通风管道。生锈的格栅在掌心留下半月形伤口,血珠滴在《罪与罚》的残页上,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俄文标题在幽光中扭曲成复活。
太平间冷柜第三层结着霜花,林晚秋的睫毛凝满冰晶。她对着赵天虎的尸体举起《神曲》,地狱篇的硫磺气息从书页间蒸腾而起。第九层该换新住户了。手术刀尖挑开男人缝合线,染血的铜制书签顺着食道滑入胃袋。
当电子钟跳至
03:47,通风管道突然传来抓挠声。她掀起第二具尸体的裹尸布,浑身是血的方文渊正蜷缩在停尸台上微笑。他举着半本烧焦的《追忆似水年华》,普鲁斯特的文字在冷柜蓝光中流淌：真正的天堂是已失去的天堂。
你在找这个吗管理员沾血的手指夹着铝箔药板,三粒白色药片在凹槽里泛着汞光。晚秋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这正是奶奶去世那晚她亲手埋进阁楼地砖的抗抑郁药。
暴雨初降时,林晚秋正站在老图书馆穹顶的钢架上。脚下十米处,方文渊举着紫外线灯扫过《永乐大典》的书匣。那些她亲手篡改的借阅记录正在紫光下显形,每一道涂改痕迹都对应着凶案现场的地理坐标。
你漏掉了最关键的书。男人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他展开被福尔马林泡胀的《本草纲目》,钩吻词条里夹着的照片正在雨中舒展——十七岁的她蜷缩在废弃工地,而背景里模糊的身影分明穿着管理员制服。
惊雷劈开夜幕的刹那,晚秋在玻璃倒影里看见双重镜像：此刻的自己与三年前坠楼的少女如提线木偶般同步下坠,而操纵丝线的另一端连着方文渊的金丝眼镜链。
第三章雨蚀（上）
消毒水味道在鼻腔炸开的瞬间,林晚秋的手指深深抠进古籍修复室的工作台。窗外紫红色的积雨云压着老图书馆的巴洛克式穹顶,暴雨前的闷热让那些尘封百年的羊皮纸都渗出汗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