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7/3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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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西洲砸碎控制台时,雪崩般的照片倾泻而出。每张背面都标注着经纬度和心跳值,那是顾北望在全球各地偷拍我时的体征数据。少年颤抖着举起北极科考站的照片：三年前你说去瑞士疗养...其实是...

我摸着照片边缘的冰晶,突然想起那年生日收到的匿名明信片。极光下潦草的字迹写着你的眼睛比这更美,此刻在紫外线灯下显出血字：化疗第三天,体温39.2℃仍想你。

跨年钟声敲响时,顾北望偷换了镇痛泵药剂。他倚在落地窗前组装天文望远镜,脚边散落着胃癌转移的CT片。今晚...猎户座会吻到玫瑰星云...他将镜头对准我胸口,就像我偷吻你发梢的第十万次。

我掰过他下巴强行喂药,却被他抵在窗棂吞下苦吻。他掌心躺着的钻石突然割破我锁骨,那是用顾氏原始股熔铸的婚戒。戴上...他喘笑着看我血流进戒托,我要癌细胞都记住...你烙在顾北望命里的章...

救护车刺破雪夜时,他正用我的血在窗上画星图。后视镜里,他染血的指尖在担架上比划婚礼手势,仿佛我们还是躲在阁楼分糖果的孩子。我握着他渐冷的手读尸检报告,在胃部全切的结论下方,发现他手写的注脚：此处曾住着林南星的倒影。

停尸房的白炽灯下,我解开他寿衣纽扣。那道横贯腹部的缝合线旁,新纹的二维码扫出遗言视频。屏幕里他正在化疗室叠千纸鹤,沙哑的哼唱混着药液滴答：...请把我的爱葬在能看到她梳头的晨光里...

当殡仪馆员工撬开他僵直的手指,掌心的婚戒内侧滚出微型芯片。三十万封未寄出的情书在投影中飞舞,每封落款都画着流泪的星星。最后帧画面是他偷拍我试穿婚纱的镜像,监控日期停在他第一次咯血的那天。

我砸碎所有织布机时,羊毛围巾自动播放起他的心跳录音。雪色毛线里编入的传感器,正将频死的脉搏传进骨髓。顾西洲哭着递上遗嘱补充协议：他买下了整片银河的命名权,最暗的那颗星叫做永失所爱。

火葬场烟囱冒出第一缕青烟时,我戴上他颅骨制成的耳钉。那簇曾盛满星光的眼窝里,此刻正下着我们的第一场雪。当骨灰盒的指纹锁识别出我的泪痕,八百只千纸鹤突然飞出,每只翅膀都写着：回头看看,我永远在你影子里。

第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