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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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野独自一人来到看守所,铁栅栏泛着冰冷的光,仿佛将两个世界隔开。他紧紧攥着探视卡,手心里全是冷汗,心跳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每一下都像是在撞击着他的胸膛。
玻璃对面,父亲正用指甲在金属桌面上划着什么,眼神空洞而迷茫。当他的目光落在程野工装裤上的水泥灰时,原本黯淡的眼神瞬间有了波动。
你没去高考父亲的声音如同生锈的齿轮,干涩、沙哑,透着难以置信。
程野低下头,看着手中装着红烧肉的饭盒,那是林小满用奖学金买的,还冒着热气,可此时却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手上。嗯。他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父亲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背青筋暴起,像是一条条扭曲的蚯蚓。程野这才注意到父亲手腕上那触目惊心的淤青,像蜿蜒的蜈蚣趴在苍白的皮肤上。
小满知道吗父亲凑近话筒,压低声音,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关切。
程野摇了摇头,喉结滚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她以为我落榜了。
刺耳的蜂鸣声骤然响起,探视时间到了。父亲被狱警拖走时,手指还死死抠着桌面,在金属上划出长长的刺耳声响,那声音仿佛是父亲内心的不甘与挣扎,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久久回荡。程野低头看着饭盒,红烧肉渗出暗红色的汁液,像凝固的血,让他一阵反胃,心中的压抑与痛苦愈发浓烈。
走出看守所,程野摸出兜里的机械表。这是父亲入狱前送他的成年礼物,表盖上还刻着程野18岁。他轻轻抚摸着刻字,手指微微颤抖。他把表塞进工裤最里层,那里还藏着林小满寄来的明信片：程野,我在清华等你。他的目光在明信片上停留了许久,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对过去的怀念,有对现状的无奈,更有对未来的迷茫。
北京的冬天冷得让人刺骨,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程野蜷缩在工地临时板房里,啃着又冷又硬的馒头,那馒头如同石头一般难以下咽。手机突然震动,是林小满发来的照片：清华学堂的雪景,配文今天的云像不像你爱吃的棉花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