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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烤烟田里到村口有一道大斜坡,陡得跟埃及金字塔似的,他得挣着命拉车才能拖动,两只手都快要趴到地上了;春兰和他都大汗淋漓,眼珠子泛花,气喘得象两只风箱,尤其是他的肩胛,被绳子勒得火辣辣的钻心痛。这时候,他眼前就不由地浮现出黄河岸边那些手脚并用、匍伏在石壁小道上的纤夫。
“二哥,咱们歇下吧。”
把架子车拉上陡坡后,张春兰掏出水壶递给张云起,她自己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张云起看了眼穿着一身破烂衣服的春兰,那张轮廓秀丽的脸蛋被太阳晒得蜡黄,头发乱蓬蓬的,找不出丁点青春少女的气息,他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感觉到身上肩负着沉甸甸的担子。
或许是对贫穷的恐惧,前世的他拼命读书,后来念了个中专,然后头也不回地融入了大城市,娶妻生子,小日子过的马马虎虎,重生前还欠着四十万的房贷,也没帮到生活在农村的兄弟姐妹,所以张云起总觉得自己挺没用的,他没有尽到什么家庭责任。花那么多钱念那么多书,全TM白瞎了。
这辈子可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活着了,自己要想办法挣钱,改变家里条件,让妹妹好好念书,而不是在这样一个花季年龄里,顶着三十七八度的高温在田里挖刨!
兄妹俩休息了十来分钟,又继续拉车,进了村,土路平缓很多,天色彻底黑沉下去的时候,总算把鲜烟叶拉到烤烟房前,张云起拉了条木板凳开始编烟,鲜烟叶烘烤前需要用挂杆编好。这是精细活,他二十多年没碰过了,手生。
春兰回家伺候牲口,洗碗洗衣服,做完这些,还要做饭送到烤烟房,然后兄妹俩蹲在这个漆黑的荒野里,就着烤烟房土灶上的火光有滋有味地吃他们的晚饭。晚饭通常都是红薯玉米拌饭和坛子辣椒。
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能想到,在这样一些地方普通人所过的那种艰辛生活呢?那怕是92年,隔三差五吃得上鱼肉的人家也不再是少数。当然,张云起并无哀怨。这是一个大有奔头的时代,只要心头攒劲,哪怕纯粹在土地上刨挖,也能过上好光景!更何况,咱再怎么说也是二世为人,难不成还怕混不出个出人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