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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我变成了一个幽灵,一个在黑暗和寂静中精密运作的机器。
白天,我拖着被噪音折磨得濒临崩溃的身体,如同行尸走肉般应付着工作。每一个电话铃声都像惊雷,每一次同事的拍肩都让我神经质地想要跳开。我的黑眼圈浓重得如同烟熏妆,眼神涣散,反应迟钝,同事投来的关切目光如同芒刺在背。我把自己缩进格子间的角落,用沉默筑起高墙。
所有的精力,所有的思考,所有的活着的感觉,都被压缩到了下班后那几小时的黑暗里。
我租下了一个远离市中心、废弃仓库改造的迷你工作间。空气里弥漫着灰尘、机油和旧电路板特有的焦糊气味。一张巨大的旧木桌占据了大部分空间,上面很快就被各种仪器和零件淹没:示波器绿色的扫描线无声跳动;信号发生器闪烁着红色的数字;功率放大器冰冷的金属外壳散发着微弱的热量;还有最重要的,几个拆掉了外壳的、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平板音响单元,裸露着复杂的线圈和磁铁。墙角堆放着成卷的同轴电缆、各种规格的电阻电容,还有一台嗡嗡作响的二手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永远开满复杂的声学模拟软件窗口。
工作间没有窗户,只有一盏悬挂的白炽灯投下惨白的光。我像着了魔,完全沉浸在那些复杂的图纸、公式和冰冷的电子元件之中。示波器上跳动的波形,成了我新的语言;信号发生器输出的单调蜂鸣,成了我唯一能接受的音乐。手指在冰凉的仪器旋钮和烙铁之间移动,精准而稳定,与白天那个精神恍惚的我判若两人。焊接的松香烟雾在灯光下缭绕,刺鼻的气味反而让我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
论坛里那个神秘的发帖人,成了我唯一的导师。我小心翼翼地用加密邮件联系他,只提出问题,绝不透露任何关于目的地的信息。他的回复总是极其简洁、精准,像手术刀一样切割开技术难点,却从不追问用途,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洞悉一切却又漠不关心的冰冷。
结构共振点需实测。用激振器扫频,记录响应峰值。
相控阵列的相位补偿是关键,考虑混凝土的声速偏差。
次声频段谨慎使用。生物效应不可控。
每一封回信,都让我在冰冷的技术迷宫中找到下一个路标。我将楼上录下的噪音样本导入软件,进行频谱分析,找出其中最顽固、最具穿透性的频率尖峰。我在工作间的地板上模拟楼板结构,用激振器和麦克风反复测试,寻找天花板最薄弱的共振频率点。那些冰冷的数字和波形,逐渐在我脑海中构筑起一个精确的声学模型——一个指向楼上那个喧嚣地狱的、无形的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