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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儿院那个阴冷的黄昏,她被几个穿着体面的人强硬地带走,挣扎哭喊时,那只紧攥着从我这里夺去的风笛吊坠的手……那是我关于远方最初的、也是最痛的具象——她被带去了一个我永远无法抵达的地方,连同我的半个名字一起。
困
我嘶哑地重复,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目光扫过这漏雨的屋顶、污浊的地面、角落里依赖着我的小黄,这不叫困……这叫活着。或者,叫等死。每一个字都像从胸腔里抠出来的石子,带着血沫。
她的目光没有离开我的脸,那深潭般的黑色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痛苦怜悯还是……某种更深沉的疲惫她试图移动身体,牵动了伤口,一声压抑的闷哼从紧咬的唇间溢出,额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混着泥污滑落。
别动!我下意识地低喝,身体却比脑子更快一步,已经半跪着靠近了她。那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雨水和泥污的气息,直冲鼻腔。十年分离的怨恨,在她痛苦的闷哼和苍白如纸的脸色前,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那只曾紧握我半条命的手,此刻无力地瘫在泥水中,指节因为失血和寒冷而泛着青白。
她喘息着,目光依旧锁着我,声音微弱却带着一丝奇异的穿透力:……十年……你以为我去了远方她吃力地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用尽力气般指向门外那片在雨后微光下更显刺眼的、生锈的铁轨,……你以为……它们通向哪里天堂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嘴角费力地向上扯动,形成一个近乎惨淡的弧度:……它们……只通向更大的牢笼……更深的泥潭……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开始涣散,似乎刚才那番话耗尽了她最后的力气。那只抬起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落在身侧冰冷的泥水里,激起微小的涟漪。
小黄不知何时从角落里钻了出来,它小心翼翼地靠近,湿润的鼻子轻轻嗅了嗅女子垂落的手背,然后抬起头,看看我,又看看她,发出一声极轻的呜咽。
我僵在原地,像一尊被雷劈中的朽木。她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我早已麻木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