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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嘎——
不知过了多久,感官一点点复苏。尖锐的耳鸣退潮,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细碎的、不容忽视的疼痛在四肢百骸叫嚣。脸上黏腻腻的,血混着尘土结了痂,眼皮沉重得掀不开。
冰冷的、质地坚硬的物体硌着我的脸颊。不是泥土,更像是……铺了碎石的车道意识模糊地拼凑。我好像……从翻倒的车里爬出来了不记得了。
远处好像有声音,很轻,隔着水一样模糊不清。有人有人!
求生的本能像电流一样蹿过,猛地绷紧几近瘫痪的神经。我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手肘刚发力,一阵钻心的剧痛就从手臂直冲大脑,闷哼卡在喉咙里。更深的恐惧攫住了我——是腿。左腿完全没知觉了!像一截不属于我的冰冷木头。
不行!不能死在这!陆昭然那狗东西还好好活着呢!
我咬着舌尖,铁锈味瞬间弥漫,剧烈的刺痛换来一丝清醒。眼睛努力睁开一条缝,视线模糊又摇晃。前方……是一片模糊的光晕。光晕里,似乎有道笔直颀长的黑影,正朝我这个方向走来。越来越近。空气里那股混合着血腥和土腥的浊气,似乎也被带起的风搅动了一下。
借着微弱的光,我看清了。
人影停在我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像一座骤然拔起的黑色冰川。很高。深灰色睡袍质地精良,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身形,腰带一丝不苟地系着。视线艰难地往上爬,掠过线条冷硬的下颌,最后定格在对方脸上。
月光吝啬,只够描摹出一个模糊的轮廓。但那双眼睛,在昏暗中却异常清晰。深邃得像两口古井,此刻映着地上狼狈的我,里面没有怜悯,没有惊讶,连一丝好奇都欠奉。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审视。像是在评估一件碍眼又携带病菌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