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洲的完颜乾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略群小说luequn.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她后背空落落的。那张符,那张用自己滚烫体温和求生意志焐死在后心窝的血黄符箓……没了。彻彻底底的没了。之前那股砭人骨髓的冰凉感也消失了,仿佛从未有过那样刺骨的阴寒攀附着她的脊椎。
可心脏那块地方更冷,冻得像塞满冰棱的枯井。
嘶——灶屋昏暗光晕的边缘突然传来这么一声轻微的倒吸冷气声。很短促。三姑佝偻着背坐在一张吱呀作响的矮竹椅上,枯柴样的手无意识地搓揉着自己的右肩,从后面看,动作有点僵,显得有几分吃力。那张老脸上,皱纹刻得似乎更深了些,眼窝陷得更黑,浑浊的瞳孔里没有一丝光亮,仿佛刚刚耗尽了体内最后一点油的老油灯芯。
灶膛里堆着些昨夜烧剩下的灰白草木末子,几颗零星的炭火在灰里半明半暗地闪烁。一阵穿堂冷风掠过,撩起了几片边缘带着焦黑色的薄纸屑,在冰冷的空气里翻着苍白凄惶的滚儿。那是那五张纸人最后的残骸。
三姑仿佛觉察到了阿青直勾勾的目光,抬起浮肿松弛的眼皮。那双浊眼里没有半分往日的刻薄严厉,深得像两口被挖空的水窖。
瞅啥瞅喉咙里挤出浑浊如沙砾摩擦的声音,收拾你的盆去。杵着看天就能掉粮下来
说话间,三姑下意识地又揉了一下腰背的位置,动作更明显了,眉宇间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忍受的痛楚,整张脸似乎都往下垮塌了一瞬。
灶膛里残余的最后一点微弱火烬啪地轻响了一下,终于彻底熄灭了。灰烬深处,某种惨白发脆的东西被热浪舔舐卷曲,皱缩成一团,发出极其细微的、让人耳根发麻的碎裂声。灰堆边缘,几点指甲盖大小的灰烬被风卷起,飘飘摇摇打着旋儿落下。
那灰,带着一点奇怪的湿润感,沉沉地落到地面那滩浑浊的洗布水洼里。浑浊的水面上,无声无息地洇开两个极淡的、依稀可辨的人形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