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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子的热气模糊了镜片,听见他苦笑:她在整理书房时,发现了那封没寄出去的信。
风卷着旧报纸掠过空荡荡的大厅,上面还残留着
人民邮政为人民
的字样。林叙说他离婚后开了家快递驿站,就在老邮局隔壁,每天看着这里的一砖一瓦,总觉得能等到什么。深夜的医院,林父的病情突然恶化。我守在手术室外,林叙蹲在墙角反复搓着手。他说起这些年的婚姻,说妻子是家里介绍的,说婚后才发现爱情和责任是两回事。有次整理旧物,翻到你寄的明信片,她问我是不是还爱你。
手术灯由红转绿时,他声音沙哑得厉害,我说,爱早被时间腌成咸菜了,又苦又咸。林父最终没能挺过去。葬礼上,我看见林叙的前妻带着孩子来吊唁,小女孩怯生生地把纸鹤放进骨灰盒,说这是爷爷教她叠的。人群散去后,林叙指着远处正在拆迁的老邮局:开发商答应保留那个木质柜台,说要做成咖啡馆的展示墙。我在小城多留了半个月,帮林叙处理后事。
某天傍晚,我们去码头散步,潮水卷着碎贝壳冲上沙滩。林叙突然说,他曾偷偷学日语,买了《标准日本语》的教材,却在翻开第一页时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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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想起我离开那天,在机场安检口回头的样子。回东京前,我去老邮局看改造中的咖啡馆。木质柜台已经被擦得锃亮,玻璃柜里陈列着老式邮票和泛黄的明信片。店主是个年轻女孩,她说有位常客总在黄昏来,点杯美式,对着柜台发呆到打烊。三年后,我在东京遇见了现在的丈夫。他是大学教授,会在樱花季带我去上野公园写生,画里的女孩永远穿着淡蓝色连衣裙。婚礼前夜,我收到林叙的邮件,附件是老邮局咖啡馆的照片,木质柜台前摆着两袋糖炒栗子,蒸汽在镜头前凝成白雾。孩子出生那年,我带着全家回小城探亲。老邮局咖啡馆人来人往,木质柜台成了网红打卡点。有个小男孩在柜台前蹦跳,问妈妈能不能把信寄到月亮上。我摸着隆起的小腹笑了,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航空件的话,可能要等久一点哦。转身时,林叙推着婴儿车站在门口,车里的孩子正挥舞着印有向日葵图案的拨浪鼓。
他妻子从洗手间出来,笑着和我打招呼,手上的戒指在阳光下闪着温润的光。我们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小城的夕阳把云朵染成橘子汽水的颜色,林叙说起他的快递驿站,说起孩子会叫爸爸了,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离店时,我在柜台前驻足。玻璃柜里躺着枚旧纪念章,边缘磨损得厉害,和记忆里的那枚一模一样。林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当年你落下的,我替你收着。
我回头,看见他妻子正逗弄孩子,婴儿车里飘出轻快的童谣。东京的新干线飞驰而过,我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突然想起林叙在信里写的话:我们都是被月光选中的人,在错误的时区相遇,却要在正确的时间学会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