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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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半部分：鱼愿视角）
书房的第三层抽屉总是锁着的。
程予安说那是放重要合同的地方,我笑着点头没追问。他的手指在锁孔上停留的瞬间会绷紧,指节泛白,像怕被戳穿什么秘密的孩子。结婚三年,他总在这些细枝末节里藏着小心翼翼的慌张,比如收走我换下来的旧发圈,比如趁我睡熟时在床头放一朵沾着晨露的白玫瑰,又比如此刻,我握着那把从他西装内袋摸来的黄铜钥匙,指腹能摸到锁孔磨出的浅痕。
钥匙插进锁孔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像踩碎了雪。抽屉里没有合同,只有一个深棕色的木盒,边角被摩挲得发亮,像是藏了很多年。
我掀开盒盖的瞬间,呼吸顿了半拍。
最上面是张泛黄的便利贴,是我读研时随手写的购物清单,字迹潦草得像鬼画符,右下角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下面压着的发圈褪了色,是大学时弄丢的那只草莓图案的,我当时还闹了半天脾气。再往下翻,是我实习时穿坏的高跟鞋,鞋跟处缠着一圈细胶带；是我生日时随手扔掉的蜡烛头；甚至有片干枯的银杏叶,想来是去年秋天我夹在书里忘记拿走的。
盒子最底层藏着个黑色笔记本,封面上烫金的程字被磨得模糊。我翻开第一页,心脏猛地缩紧——是偷拍的照片。
图书馆靠窗的位置,我趴在书上打盹,阳光在发梢镀了层金边；食堂里,我举着勺子和同学说笑,嘴角沾着点番茄酱；雨天的校门口,我抱着文件夹狼狈地跑,裙摆被风吹得掀起一角……最后一页是我们的结婚照,他站在我身边,西装笔挺,眼神却像偷到了糖的小孩,黏在我脸上舍不得移开。
每张照片下面都标着日期,最早的一张,距今已经七年了。
愿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