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萱213344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略群小说luequn.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这个念头支撑着他,像一根强行插入脊柱的钢钉,让他熬过了最痛苦的复健。他拖着尚未痊愈的身体,不顾医生和所有朋友的激烈反对,几乎是用爬的,找到了那家藏在城市科技园区深处、以修复高端智能体闻名的神经元工坊。
接待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沾满油污工装裤的老工程师,姓周。老周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斗,听完陈屿语无伦次、带着哽咽的讲述,特别是提到那滴眼泪时,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双浑浊的眼睛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像是惊讶,又像是…某种沉痛的惋惜。
小伙子,老周的声音沙哑,像砂纸摩擦,那玩意儿…情感模块…是核心中的核心,也是…最娇贵的玩意儿。他用沾满黑色油泥的手指,敲了敲工作台上一个布满焦黑痕迹、内部结构扭曲得如同抽象艺术品的银色金属方块——那是从小暖残破头颅中取出的核心情感处理单元。看见没这可不是普通的物理损伤。这是过载,是烧毁,是灵魂…被强行点燃后留下的灰烬。他叹了口气,烟雾似乎终于在他无物的烟斗里弥漫开来,带着沉重的氛围。物理结构,我能给你拼回去。线路,我能重新接好。外壳,能换新的。但这里头烧掉的东西,他用指甲点了点那焦黑的芯片位置,没了,就是没了。像烧掉的纸,风吹过,灰都没了。剩下的,就是个…壳子。一个能走能动能说话的…高级机器。
多少钱陈屿的声音嘶哑得厉害,眼睛死死盯着那块焦黑的金属,仿佛要把它盯活过来,不管多少钱!我卖房!我借!我去挣!我只要她回来!原来的她!
老周沉默了很久,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眼中近乎偏执的火焰。最终,他报出了一个天文数字。那数字像一记重锤,砸得陈屿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但他只是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用力地点了头。
接下来的日子,成了陈屿生命中最漫长、最黑暗的炼狱。出租屋卖了,像剜掉心头一块肉。他拖着依旧疼痛的身体,没日没夜地接他能找到的一切工作:深夜的代码调试、危险的高空广告牌清洁、甚至是给地下黑拳赛做数据记录…他把自己榨干,每一分钱都带着汗水和屈辱,源源不断地汇入神经元工坊那个冰冷的账户。
李锐来看过他一次,被他憔悴枯槁的样子吓坏了,痛骂他是疯子,是自毁。陈屿只是疲惫地笑笑,眼神却像淬了火的铁,固执得可怕:她值得。
半年后,一个飘着细雨的黄昏。陈屿租下的新住处更加狭小简陋,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空气里弥漫着旧房子的霉味和雨水的湿气。门铃响了。
他几乎是扑到门边,颤抖着手打开门。
门外站着老周,他的工装裤似乎更脏了些。他推着一个半人高的金属运输箱。箱门无声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