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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我们的日子渐渐步入正轨。沈砚之拒绝了皇帝的赐婚,金殿上,他跪在冰凉的金砖上,脊背挺得笔直:圣上,臣心中已有佳人,虽非名门贵女,却是臣此生唯一想共度余生之人。若圣上不允,臣愿辞去功名,归乡归隐。
满朝文武哗然,同僚笑他傻,放着公主不要,偏要娶个商户之女。他却只是笑笑,每日处理完公务,便准时回府陪我。有时我在书房看书,他就在一旁批奏折,笔尖划过宣纸的声音,和地府书斋里翻书的声响重叠在一起,让人心安。
我依旧每月回地府当差,只是不再孤单。勾魂时,沈砚之会悄悄跟在我身后,不远不近,手里提着那盏灯笼,为我照亮前路。他从不多言,只是在我勾完魂、褪去鬼差身份后,递上一块温热的糕点,或是一件挡风的披风。
有时勾完魂,我会带些人间的桂花糕给孟婆。她总眯着眼说太甜,腻得慌,却每次都吃得精光,最后抹抹嘴,塞给我一包用月魂草做的糖,说是给那状元郎尝尝,免得他总嫌地府的东西寒碜。
阎君偶尔会托孟婆带话:好好守着你的人间,地府的事,不必挂怀。我知道,这是他对我三百年兢兢业业的恩准,也是对这段跨越阴阳的情分的默许。
成婚那天,江南下着小雨,和我初遇他的那天很像。雨丝细密,打湿了红轿的轿帘,也打湿了沈砚之的喜服。他亲自来苏府接我,马鞍上挂着红绸,在雨中微微发亮。
拜堂时,他在我耳边轻声说:不管你是地府的阿阮,还是人间的苏阮,我要的,从来只是你。他的气息温热,混着雨的潮气,落在我耳尖,烫得我心头发颤。
洞房花烛夜,他从袖中取出个精致的木盒,木盒上雕着缠枝莲,是他亲手刻的。里面是两本书。一本封面写着忘川记,字迹清隽,里面记着他在书斋的七十三日:第一日,见忘川彼岸花,如血。遇阿阮,着青衫,执锁链,眸若寒星……第七十三日,玉兰花开,红线缠腕,知缘分深浅,却难舍……
另一本写着人间录,刚翻开第一页,是今日的日期。他执起我的手,用朱砂笔在人间录上落下两个并排的名字:沈砚之,苏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