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2/2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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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恐惧、荒谬感像沸腾的毒液,在我脑子里疯狂搅动。然而,有一个念头却异常清晰地劈开所有的迷雾,带着烧灼般的痛楚和不顾一切的疯狂——秀云！他们要送秀云去死！就在今晚！
逃不！我不能逃！也绝不会逃！
我猛地转身,目光扫过墙角那堆杂物。那里有一件沾满泥巴、破旧不堪的蓑衣,是村里办丧事时抬棺人常穿的,宽大得能罩住整个人。还有一顶同样破旧的、边缘耷拉下来的斗笠。
一个近乎疯狂的计划瞬间在脑海中成形。
我飞快地抓起那件散发着霉味和泥土腥气的蓑衣套在身上,又扣上那顶几乎遮住大半张脸的斗笠。蓑衣的粗糙纤维摩擦着湿冷的皮肤,斗笠边缘滴下的水珠模糊了视线。我最后看了一眼灶膛边蜷缩着、依旧沉浸在巨大悲痛和恐惧中的奶奶,她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动作。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但我没有犹豫,握紧了藏在宽大蓑衣袖筒里的柴刀柄,那冰冷的金属触感是此刻唯一的支撑。
3
山神的诅咒
我深吸一口带着浓重水汽和死亡气息的空气,猛地拉开木门,再一次决绝地冲进了那片吞噬一切的、狂暴的黑暗风雨之中。
村子像个巨大的、沉默的坟场。只有风雨在肆虐,拍打着每一扇紧闭的门窗。我像一道融入雨夜的鬼影,紧贴着墙根,在泥泞和黑暗中朝着村东头秀云叔婶家摸去。每一步都踩在冰冷的泥水里,心跳如鼓,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盖过耳边的风雨声。
离那破败的院子还有一段距离,手电光柱（我调到了最弱的光圈）就隐约捕捉到了晃动的人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