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2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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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惊魂夜
暴雨是第七天夜里彻底疯了的。
天像被撕开无数道口子,浑浊的水倾泻而下,砸在瓦片上,发出一种持续、濒死的闷响。窗户纸早就湿透、破烂,冷风卷着豆大的雨点灌进来,打在脸上生疼。屋里那盏昏黄的油灯在风中剧烈地晃荡,把我和奶奶两张惊惶的脸映得忽明忽暗,影子在潮湿的泥墙上张牙舞爪。房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细微的泥灰簌簌往下落。
这雨…这雨是要把山都冲塌了啊！奶奶枯瘦的手死死攥着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浑浊的眼睛里全是惊惧,死死瞪着窗外那一片搅动不休的黑暗。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老年人特有的、被死亡追赶的喘息。
我,陈默,刚从省城地质大学回来奔丧不到三天,心也沉得跟泡了水的石头一样。爷爷的坟就在后山,这雨再这么下下去…我不敢深想。
就在这时,一阵凄厉得不像人声的铜锣响猛地撕裂了风雨声,尖锐得让人头皮炸开！
铛——铛铛铛——！
紧接着是变了调的嘶喊,带着极致的恐惧,在狂风暴雨里断断续续地传来：
死人啦！都…都吊死啦！老槐树！老槐树上…挂满了！！声音被风扯碎,又猛地灌进来,反反复复,像钝刀子割着神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