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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屏住呼吸,像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极其缓慢地从柔软的大床上滑下来。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我侧耳倾听,顾言的呼吸依旧平稳悠长,没有丝毫被打扰的迹象。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巨响,几乎要冲破喉咙。我蹑手蹑脚地穿过空旷的客厅,月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毯上投下冰冷的、几何形状的光斑。每一步都如同踩在薄冰上,寂静被无限放大,连空气流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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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站在了书房那扇深胡桃木色的双开门前。厚重的实木散发着沉稳冰冷的气息。我伸出手,指尖冰凉,带着细微的颤抖,轻轻搭在冰凉的黄铜门把手上。深吸一口气,极其缓慢地、无声地向下转动。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解锁声,在死寂的深夜里清晰得如同惊雷。我的血液几乎在这一瞬间凝固。
门,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一条缝隙。
里面一片漆黑,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隔绝了所有外界的光线,只有门缝透进的客厅微光,勉强在地毯上投下一道狭窄的光带。浓重的黑暗如同实质的墨汁,沉甸甸地压迫过来,带着纸张、皮革、高级雪茄以及一种难以形容的、属于顾言个人的、冷冽而极具压迫感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闪身进去,反手将门虚掩上,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黑暗中,我摸索着墙壁,指尖触到一个熟悉的开关面板。不能开大灯！我凭着记忆,只按亮了书桌上一盏小小的、光线极其柔和的阅读台灯。
昏黄的光圈如同舞台追光,只照亮了宽大书桌的中心区域。紫檀木桌面光可鉴人,上面除了一个昂贵的钢笔座和一台合着的超薄笔记本电脑,空无一物,整洁得近乎刻板。一如顾言这个人,永远一丝不苟,掌控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