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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红的血,如同一条蜿蜒的小蛇,从他浓密的黑发间迅速渗出,顺着他棱角分明的额角、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一路流淌下来,滴落在他赤裸的胸膛上,也溅落在我紧握钢笔座、指节发白的手背上。
温热的,带着浓重铁锈味的液体。
他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发出一个极其模糊的气音。那双死死瞪着我、充满了惊愕与不甘的眼睛,瞳孔开始涣散,里面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迅速熄灭。
他沉重的身体,彻底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带着沉闷的声响,直挺挺地向前扑倒,重重地砸在散落着照片和那支罪恶录音笔的地毯上,一动不动。
鲜血,在他身下迅速蔓延开来,染红了照片上我空洞的笑脸,也浸透了那昂贵的波斯地毯。
我僵在原地,手里还死死攥着那个沾着血的沉重钢笔座,如同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不规则地撞击着,巨大的轰鸣声几乎要震碎我的耳膜。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部,又在下一秒被彻底抽干,留下冰冷的麻木和一片刺目的猩红。
窗外,暴雨如注,哗啦啦的雨声像是整个世界都在哭泣。冰冷的雨水疯狂冲刷着玻璃,将室内昏黄的灯光和地毯上那片刺目的猩红,切割成无数晃动的、扭曲的碎片。
呜——呜——呜——
遥远而清晰的警笛声,穿透了厚重雨幕的阻隔,由远及近,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迫近,如同索命的号角,撕破了这栋豪宅死寂的夜幕,也清晰地钻入我一片空白的脑海。
警笛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