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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点密集地敲打着实验室的玻璃窗,像无数细小而急促的手指在叩击。窗外,墨绿色的树影在狂风中狂乱地扭动,仿佛濒死的巨人。室内惨白的灯光被这连绵不绝的雨声衬得格外清冷,我伏在案前,指尖几乎冻得麻木,视线反复逡巡在面前那份关于铃兰细胞异常代谢周期的报告上,那些严谨的拉丁学名和精确的数据此刻却像蒙着一层水雾,模糊不清。窗缝渗入的冷风带着湿漉漉的泥土腥气,在鼻尖盘旋,渗入骨髓的寒意让人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我揉了揉酸涩的眼眶,正准备放弃,视线不经意扫过实验台角落。
那株被我编号为Ly-7的铃兰盆栽,静静安置在温控光罩下。它是我耗费心血最多的样本,此刻却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异常——原本应该优雅低垂的洁白铃铛状花苞,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诡异速度膨胀、舒展,薄如蝉翼的花瓣边缘,竟晕染开一层奇异的、近乎半透明的莹蓝光泽,在恒定的人工光源下幽幽闪烁,像是汲取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能量。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震惊与毛骨悚然的寒意猛地攫住了我。我霍然站起,椅子腿在寂静中刮擦地面,发出刺耳的锐响。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属试剂架上,几支玻璃试管清脆地碰撞。
就在这时,一道刺目的白光毫无预兆地在盆栽上方炸开,并非闪电,却比闪电更亮、更近,瞬间吞噬了视野里的一切。我下意识抬手遮挡,强光带来的短暂失明中,只感到一股巨大而无形的推力狠狠撞在胸口,整个人向后摔去,后脑磕在坚硬的仪器边缘,剧痛和眩晕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意识如同沉入冰冷粘稠的泥沼,挣扎着,一点点缓慢上浮。
不知过了多久,感官才艰难地重新凝聚。首先恢复的是听觉——窗外依旧大雨滂沱,单调的哗哗声充斥耳膜。接着是触觉,冰冷坚硬的地板紧贴着脊背,寒意透过薄薄的实验服直往骨头缝里钻。我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聚焦困难。
实验室的灯光似乎更加惨白了。
视野中央,那株编号Ly-7的铃兰盆栽安静如初,仿佛刚才那场离奇的白光只是我过度疲劳产生的幻觉。然而,目光移动的瞬间,我的呼吸骤然停滞。
就在盆栽旁边,冰冷光洁的实验台面上,蜷缩着一个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