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6/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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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指尖掠过烟盒和打火机,没有丝毫停留,最终,稳稳地、理所当然地,拈起了那支笔。金属笔身在晨光中反射出一道冰冷刺眼的光芒。
她没有再看我一眼。
赤着脚,踩在无声的地毯上,穿着我那件过分宽大的白衬衫,如同披着一面缴获的旗帜。她径直走向门口。
门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门开了,走廊明亮的光线涌了进来,勾勒出她消失在门框边缘的、挺直的背影。门,又被轻轻地带上了。
咔哒。
那一声轻微的落锁声,像沉重的铡刀落下,斩断了房间里最后一丝虚假的平静。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僵直地坐在凌乱不堪的床沿,像一尊被遗弃在废墟里的、风化的石像。
阳光毫无遮挡地泼洒进来,刺得我眼睛生疼,视野里白花花一片。可这明亮的光线非但不能驱散黑暗,反而将房间里的一切狼藉——揉皱的床单、滚落的空酒瓶、散落的衣物碎片——都照得纤毫毕现,如同法庭上陈列的冰冷罪证,赤裸裸地嘲笑着我的愚蠢与狂妄。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冷的凝胶,沉重地挤压着我的胸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和绝望的尘埃。那支笔……她拿走了我的笔。那只手,那只曾无数次为我递文件、冲咖啡、整理行程的、属于秘书林薇的手,刚才就那么随意地、带着一种宣告胜利般的姿态,拈走了它。铂金的笔夹在她指尖一闪而过的寒光,此刻在我脑海里反复灼烧,比录音里我自己的醉话更加刺耳。
录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