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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上所有活动都停止了。奔跑的孩子定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僵成怪诞的面具。交谈的人们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喷泉的水流悬停在半空,七彩的光晕在血光下显得污浊而诡异。时间仿佛被那巨大的倒计时数字冻结了。然后,如同被按下了慢放键,凝固的人群开始活动。一个抱着虚拟玩偶的小女孩抬起头,看着那血色的天空和跳动的数字,小嘴一瘪,发出了第一声尖锐到失真的哭喊。
妈妈——！
这声哭喊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击碎了虚假的平静。恐慌如同被点燃的汽油,轰然炸开！
不！不可能！
删除永久删除牧羊人！牧羊人在哪！
救命！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还在‘育幼园’模块！让我过去！
尖叫声、哭嚎声、歇斯底里的质问声、绝望的祈祷声……无数种声音汇聚成一股混乱的、令人疯狂的声浪,在猩红的天穹下翻滚。人群像被捅了窝的蚂蚁,失去了所有方向感,互相推搡、冲撞、践踏。有人试图冲向广场边缘的登出点（虽然早已成为摆设）,却发现无形的屏障将他们狠狠弹回。有人跪倒在地,对着血红的天空疯狂磕头,徒劳地祈求牧羊人的宽恕。虚拟的身体在混乱中碰撞、变形,甚至有些脆弱的意识体在巨大的恐慌冲击下,数据流开始不稳定地闪烁、扭曲,濒临崩溃的边缘。
我的心脏（如果这团模拟心跳的数据流还能称之为心脏的话）在胸腔（如果这片模拟空间还能称之为胸腔的话）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带来尖锐的、冰冷的刺痛。艾拉！我的目光穿透混乱奔逃的人影,死死锁定在知识回廊的拱门下。
艾拉还站在那里。她手里的虚拟书卷已经消散无踪,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瞪得极大,瞳孔里倒映着那一片灭顶的血色和冰冷的倒计时数字。巨大的恐惧让她浑身僵硬,像一尊即将碎裂的琉璃雕像。她的目光在混乱的人群中焦急地扫视,寻找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