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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汉正低头编着筐,闻言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了看守静破烂的道袍和沾满泥灰的脸,又看了看他怀里抱着的空碗,眉头皱了皱,带着浓重口音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啥?听不清!要住店自己找去!别耽误俺干活!”说罢,又低下头,不再理会。
守静碰了一鼻子灰,茫然无措。他抱着碗,拖着沉重的脚步,漫无目的地在越来越拥挤的街道上走着。阳光渐渐西斜,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走过散发着皮货腥臊味的摊子,走过叮当作响的铁匠铺,走过飘着劣质脂粉香的布庄门口……人们或忙碌,或闲谈,没有人再多看他一眼,也没有人再理会这个抱着个破碗、失魂落魄的年轻道士。
疲惫感越来越重,右臂的“山岳印”带来的沉重感也越发明显。他只想躺下,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躺下。客栈?似乎很复杂。他看着街道两旁那些紧闭的、或敞开的门户,里面透出昏黄的灯光和隐约的人声,那都是别人的家,不是他能去的地方。
终于,他走出了喧嚣的集镇边缘。眼前豁然开朗,是大片大片连绵的田野。金黄的稻浪在夕阳余晖下翻滚,远处是起伏的、黛色的山峦轮廓。空气清新了许多,带着泥土和成熟作物的气息。
守静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胸中的烦闷稍减。他看到田埂旁,靠近一条清澈小溪的地方,有一小片茂盛的、半人高的野草地。草叶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那里看起来……很安静。
他抱着空碗,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下田埂,拨开茂密的草叶,钻进了那片野草地深处。脚下的土地松软干燥,带着日晒后的余温。草叶拂过他的手臂和脸颊,有些痒。
他找到一处草长得特别厚密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将那个粗瓷空碗放在一旁。然后,他像一只终于找到巢穴的倦鸟,长长地、彻底地舒了一口气,带着一身的风尘、疲惫和劫后余生的茫然,慢慢地、放松地躺了下去。
厚密的野草如同天然的软垫,温柔地托住了他沉重的身体。草叶的清香混合着泥土的芬芳,将他包裹。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透过草叶的缝隙洒落下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远处,集镇的方向隐约传来几声犬吠和模糊的人声,更衬得这片田野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