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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进水里
家里唯一的母鸡终于下蛋了。一个白净小巧的蛋,像一颗珍珠。大姐巧珍抢着献宝似的放到外婆手里。外婆掂量着,瞥见小梅眼巴巴的目光扫过蛋,喉咙里滚出咕噜一声。
外婆脸一沉:馋嘴!一个鸡蛋顶二两粮!三哥国强噗嗤笑了,推了一把蹲在灶前烧火的小梅:馋猫,活该!
外婆最终拨了半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米糊给她:喏!喝了!小梅端起碗,米糊的暖意穿过粗陶碗壁,熨贴了她冰凉的手心。
她用碗边小心地焐了焐红肿的冻疮,那点可怜的温暖,如同黑暗里飘过的一粒萤火,让她贪恋又心酸。
几天后,小梅被指派跟在几个哥哥姐姐后面去后山挖一种苦菜根。大姐巧珍像个将军在发号施令,三哥国强像个调皮的猴子在斜坡上探路。小梅小短腿紧跟着,背篓在她瘦弱的背上晃荡,摩擦着破洞的旧棉袄。
背篓比她矮不了多少。她用瘦得像麻秆的胳膊去拖筐绳,粗糙的麻绳立刻在稚嫩的皮肤上勒出深红痕。
三哥嘴里叼根嚼秃噜了的麦秆,斜睨着她憋红的小脸,嗤地笑出声:哟,这点东西都拎不动,可真是个小废物。经过一段涨水湍急的溪流,只有两块歪歪扭扭的青石露出水面。
快点!三哥在前头不耐烦地喊。小梅战战兢兢踏上冰凉滑溜的青石,水在脚下汹涌咆哮,仿佛吞噬一切的巨口。她小小的身子在石头上晃,背篓的重量猛地一坠,像一只无形的手把她往后拉。
一只脚瞬间踩进刺骨的溪水里,激流立刻裹住了她的脚腕,冰冷刺骨如同无数小针扎入骨头缝。她本能地想尖叫,却吓得发不出声音,身体随流水漂移,那一刻世界的声音被水流巨大的咆哮声吞噬,耳边只剩下心脏狂鼓般的咚咚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