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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给彼丝特伊尔庄园蒙上一层湿润的纱。重建的痕迹随处可见——新砌的墙砖颜色略浅,旁边靠着两个刚刚做完活的健壮亚人小伙子,花园里刚移栽的花苗还带着怯生生的姿态,新来的亚人园丁小姑娘擦了擦汗露出满意的微笑,空气中弥漫着泥土、木材和晨露混合的气息。玛格丽塔所在的厨房的烟囱最先吐出袅袅炊烟,宣告着这座饱经风霜的庄园,在女仆们的手中,正顽强地焕发着生机。
餐厅里,长桌旁已坐了四位身影。
“莎莉丝特大人,今天的晨会……”艾米莉亚的声音轻柔得像怕惊扰晨光,她将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放在女仆长手边。
莎莉丝特·里德微微颔首,银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晨光勾勒出她沉静的侧脸。“稍等片刻,艾米莉亚。玛格丽塔的早餐快好了,柏妮丝和柯洛琳德也该到了。”她的目光扫过窗外,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话音未落,厨房的门被用力推开,浓郁的香气瞬间席卷了餐厅。玛格丽塔·谢尔芙端着巨大的托盘,脸上是标志性的温暖笑容,但那笑容在看到空位时顿了一下。“咦?我们新来的小狼崽呢?巡夜完又忘了晨会直接睡觉了?不吃早餐可对身体不好呀……”她将热气腾腾的面包、煎蛋和蔬菜浓汤一一摆上桌。
黛儿的睡眠时间很少,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就能睡饱(本人说法)。每当一夜将近,六点钟的晨光伴随玛格丽塔的炊烟升起时,她才会窝在屋顶那个属于她的小阁楼里睡一会,有时连早餐都来不及吃。上午十点后,她又恢复精力,开始投入一天的安保工作。艾米莉亚对此非常担忧,多次对她进行身体检查,但完全查不出睡眠质量的问题。对此,大家也只能为黛儿早期流落街头养成的顽强躯体感到敬佩了。
“哎呀,那个闷葫芦,八成又在楼顶上睡着了呢。”柏妮丝·华莎打着哈欠晃了进来,一头醒目的银白发丝略显凌乱,她随手拉开椅子坐下,“莎莉丝特大人,您真该给她定个闹钟,或者让我去揪她耳朵起床吃饭?保证见效快!”她促狭地笑着,绿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
“柏妮丝,注意言辞。”莎莉丝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话音刚落,餐厅通往走廊的门被无声地推开,黛儿·阿斯盖丽站在那里。
深蓝近黑的护卫女仆装一丝不苟,勾勒出少女纤细却蕴含力量的体态。标志性的紫色长发扎成一束利落的单马尾,垂在背后。那双独特的、如同紫水晶般的眼眸带着一丝尚未完全褪去的、属于夜巡者的警惕。她迅速扫视了餐厅内的情况,紫色的狼耳在她头顶微微转动,捕捉着每一个细微声响。
那身崭新的护卫女仆装,对黛儿而言,起初更像是一副陌生的枷锁。深蓝近黑的衣料裁剪得体,勾勒出她潜藏着惊人力量的矫健身形,银线刺绣的彼丝特伊尔家徽在肩头闪耀,象征着归属与责任。但每一次布料的摩擦,每一次裙摆的摆动,都让她感到一种与潜伏本能格格不入的拘束。她习惯了阴影中的褴褛,习惯了行动时无声的迅捷,这身代表着“秩序”与“光明正大”的制服,仿佛在无声地质问她:你是否配得上这身荣耀?是否值得这片屋檐下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