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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玄色的寝衣,衣襟微微敞开,露出过分苍白的脖颈和一小片同样不见血色的胸膛。长发未束,如墨般披散在肩头,衬得那张脸愈发白得透明,像上好的薄胎瓷,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他的五官轮廓异常深刻,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本应是极俊美的模样,却被一种浓重的、挥之不去的阴郁和病气所笼罩。尤其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竟透出一种极深的墨色,深不见底,此刻正透过帐幔的缝隙,精准地、冰冷地、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牢牢地锁在她身上。
那目光像实质的冰锥,瞬间刺穿了沈璃强装的镇定。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毒蛇盯上的青蛙,四肢百骸都冻僵了,血液都停止了流动。这就是萧珩!那个传闻中病弱暴戾、命不久矣的镇北王世子!他看起来确实病弱,苍白得像个鬼,但那眼神……那眼神里哪有半分将死之人的浑浊只有深潭般的冰冷和洞悉一切的锐利!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几乎让她窒息。藏在沉重嫁衣宽大袖袍里的手,早已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用尖锐的疼痛提醒自己不能倒下。她甚至能感觉到袖中那根冰凉的、淬了麻药的银簪的轮廓——那是她唯一的依仗,最后的鱼死网破。
呵……一声极轻、极冷的嗤笑,如同毒蛇吐信,在死寂的房间里突兀地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僵持。
那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种久病的虚弱感,却又奇异地蕴含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每一个音节都清晰地敲打在沈璃紧绷的神经上。
帐幔微微一动,一只苍白得近乎透明、骨节分明的手伸了出来,轻轻撩开了遮挡视线的厚重帘幕。动作很慢,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病态的优雅。随着帘幕掀开,萧珩那张苍白阴郁的脸完全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锋,从沈璃身上那件陈旧暗沉的嫁衣缓缓扫过,最终定格在她强作镇定却依旧掩不住惊惶的脸上。
薄唇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那笑容冰冷而残忍。
沈家……他开口,语速缓慢,气息似乎有些不稳,带着病弱的微喘,可字字句句却像裹着冰碴,砸在地上,胆子,真是……不小啊。
沈璃的心猛地一沉,如同坠入万丈冰窟。他知道了!他果然知道了!替嫁的事情败露了!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头顶。她浑身僵硬,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眸,里面清晰地映出自己此刻狼狈不堪、惊恐万分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