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6/2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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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月的名声,在十里八乡更是被传得神乎其神,几乎成了能肉白骨、活死人的陆地神仙。只有我,成了师傅身后一道更加沉默的影子。
那个风雪夜仓房里传出的尖啸、撞击,还有瓦罐前滴落的那滴血,像淬了毒的冰锥,深深扎进了我的骨头缝里,日夜啃噬。
师傅似乎也变了。他那张本就沟壑纵横的脸,仿佛一夜之间又被无形的刀斧狠狠劈凿过,皱纹深得能夹死苍蝇,透着一股灰败的死气。
他抽烟抽得更凶了,劣质烟叶子呛人的辛辣味几乎成了他身上唯一的活气儿。那双曾经能稳稳捏合断骨、让哭嚎病人瞬间噤声的大手,也开始偶尔难以察觉地颤抖。
更多的时候,他长久地枯坐在炕沿,浑浊的眼珠直勾勾地望着窗外莽莽苍苍的老林子深处,眼神空洞得吓人,像是在看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看进去。
那只黑瓦罐,被他挪到了炕头最不起眼的角落,上面还盖了块破麻布。但我总能感觉到它像个活物一样在角落里无声地呼吸,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我甚至觉得它比之前更“满”了,那无形的沉重感几乎要压垮那脆弱的陶壁。
终于,在一个阴云低垂、空气粘稠得让人喘不过气的下午,师傅开口了。他刚给一个摔断胳膊的猎户接好骨,打发人走了,屋里弥漫着血腥、汗臭和草药混合的浊气。
他没像往常那样立刻去滴血,只是疲惫地瘫在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挂着的一个油亮发黑的旧皮囊,里面装着几块形状怪异、颜色发暗的骨头。
“栓子,”他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痰音,眼睛依旧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你是不是……很怕我?很怕那个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