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1/2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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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的手,枯瘦得只剩一层蜡黄的皮,裹着底下嶙峋的骨头。那手死死攥着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像生锈的铁箍,要把我的骨头生生勒断。
他喉咙里“嗬嗬”作响,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风箱撕裂般的杂音,每一次呼气,就有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喷在我脸上。
“山…山子…”他浑浊的眼睛瞪得极大,眼白里全是蛛网般的血丝,死死钉在我脸上,仿佛要把这最后一点魂儿都钉进我骨头缝里,“记住…死!死也别上西山!”
这句话耗尽了他残存的最后一点力气。那只紧攥着我的手猛地一松,像断线的木偶手臂,“啪”一声砸在冰冷的炕沿上。
爷爷的头歪向一边,喉咙里那口撑着的浊气散了,屋子里只剩下土炕缝隙里冷风钻进来的、细碎又尖锐的呜咽声。
窗外,是墨一般浓稠的夜,吞没了白昼最后一点光亮。西山巨大的、沉默的轮廓,在遥远的天际线外蛰伏着,像一头随时会扑过来的巨兽。
一股冰冷的、带着腐朽泥土和某种难以言喻腥膻的气味,顺着窗缝溜进来,盘踞在屋子低矮的梁下,沉甸甸地压在我的胸口。
我僵在炕边,手腕上残留着爷爷铁钳般的力量印记,火辣辣地疼。
屋子里那盏豆大的油灯,灯芯噼啪爆了个微弱的灯花,光影在糊着旧报纸的土墙上剧烈地一跳,映出爷爷骤然塌陷下去、毫无生气的侧脸轮廓,也映出了角落里蜷缩着的、更小的一个身影。
“哥…”那声音微弱得像被风吹散的蛛丝,带着无法忍受的痛苦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