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3/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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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士安?这个名字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进张旭东混沌的脑海。
就在这一刹那,一股不属于他的、破碎的记忆洪流猛地冲垮了堤坝,汹涌地灌了进来!无数杂乱的画面和声音疯狂闪现:一个和自己面容有几分相似的青年焦急的脸,一声声“士宁”的呼唤,粗糙但温暖的臂膀挡在身前……还有那撕裂空气的尖啸,皮鞭抽在皮肉上沉闷可怕的炸响,以及随之而来的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
“哥……”一个沙哑的、带着哭腔的称呼,不受控制地从张旭东干裂的嘴唇间逸出。这声音如此陌生,却又带着一种源自这具身体骨髓深处的本能恐惧和依赖。他明白了,秦士安!那个替他挡鞭子的人,是这具身体原主的哥哥!
“哼!还知道叫哥?晚了!”汉子又是一推,力道粗暴,“曲爷定下的规矩,天塌下来也得干活!你哥替你挨了鞭子,那是他的命!你的命就是现在给老子爬起来干活!再磨蹭,老子拖你去曲爷跟前领鞭子!”
汉子口中的“曲爷”二字,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张旭东(或者说,秦士宁)的身体本能地剧烈一颤,残存的记忆碎片里,一个高大、穿着皮袄、眼神阴鸷如鹰隼的身影一闪而过,腰间挂着的错金银柄马鞭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光泽。那是绝对的权威,是生杀予夺的主宰。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浑身的剧痛和精神的巨大错乱。张旭东咬紧牙关,口腔里瞬间弥漫开一股浓重的铁锈味。他强迫自己迈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那汉子身后,走向远处一排更显低矮破败的草棚。每一步都牵扯着摔伤的筋骨,后脑勺的钝痛如同重锤,持续敲打着他的意识。
草棚里光线昏暗,空气污浊得几乎凝滞。浓重的草屑粉尘悬浮着,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粗糙的砂纸,呛得他肺部火烧火燎。巨大的铡刀固定在结实的木架上,刀刃反射着幽冷的微光。旁边堆积着小山般的、干燥枯黄的草料。
“喏!”汉子随手抓起一把长柄、前端装着半月形锋利铡刀的笨重工具,像丢垃圾一样扔到张旭东脚边,发出“哐当”一声闷响,溅起一片草尘,“就这堆!天黑前铡不完,仔细你的皮!”说完,他像完成了什么任务,头也不回地掀开草帘走了出去,留下张旭东一个人面对这冰冷的工具和无尽的草山。
张旭东看着地上那把沉重的铡刀,又抬头看看那堆几乎要顶到棚顶的干草,一股比在无人村面对结界时更深的绝望瞬间攫住了他。无人村的绝望是寂静的,是慢慢消磨;而这里的绝望是沉重的、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压榨,直接而粗暴地碾向每一寸血肉。
他弯下腰,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铁质铡刀柄。那寒意瞬间刺入骨髓,也刺醒了这具身体残留的本能记忆。肌肉似乎还记得如何发力,如何将草料喂入刀口,如何压下全身的重量带动那沉重的刀片落下。他笨拙地抱起一捆干草,塞进铡刀口,双手抓住长长的刀柄末端,用尽全身力气向下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