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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王厂长,少安去了趟果园。去年种的苹果树刚半人高,枝桠上积着雪,像开了串白梅花。他给树干裹了层草绳,是巧莲用打麦场剩下的麦秸编的,能防冻。
“明年就能挂果了。”少安摸着树干,树皮上的纹路像他手掌里的茧,粗糙却扎实。他想起少平暑假回来时说的,农业大学的教授讲过,苹果树要剪枝才能多结果,回头得让少平问问具体咋剪。
雪停时,田福堂踩着雪来串门。他手里拎着瓶“高粱白”,说是儿子从县城捎的,特意给少安送来。“公社要开表彰会,”田福堂坐在炕沿上,搓着冻红的手,“让你上台发言,讲讲咋把砖窑办起来的。”
少安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嘴笨,说不出啥道道,还是让二柱子去吧,他能说会道。”
“这可不行,”田福堂把酒瓶往炕桌上顿,“你是砖窑的主心骨,就得你去。我让润叶给你写个稿子,照着念就行。”
巧莲端来盘炒南瓜子,笑着说:“叔说得对,少安你就去讲讲,让全县都知道咱双水村的砖窑。”
少安看着巧莲,她的脸颊被炉火烘得发红,眼里的光像灶膛里的火星。他突然想起刚结婚时,她攥着陪嫁的银元说“你要是垮了,我和娃咋办”,现在,她眼里的底气,比任何发言稿都让他踏实。
去公社开会那天,少安穿了件新做的中山装,是巧莲用卖苹果苗的钱扯的布,藏青色的,挺括得像块板。润叶写的稿子揣在兜里,纸角被体温焐得发潮。
会场设在公社大院的戏台子上,底下黑压压坐满了人。少安上台时,腿有点抖,看见台下的田福堂冲他竖大拇指,巧莲抱着向阳坐在第一排,正给他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