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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阳满月后,巧莲抱着孩子在院子里晒太阳。初夏的风带着麦收后的麦秸香,吹得院角的南瓜花轻轻晃。少安蹲在门槛上,给向阳做了个小木马,木头是用砖窑剩下的边角料,打磨得光溜溜的,不会硌着孩子。
“你看他,”巧莲用手指碰了碰向阳的小手,他攥得紧紧的,像握着颗珍珠,“一看见你就笑,长大准跟你一样,是个犟脾气。”
少安笑了,把小木马往向阳眼前凑。小家伙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却追着木马的影子看,小嘴咧开,露出没牙的牙龈。窑洞里的缝纫机摆在靠窗的位置,阳光照在锃亮的机身上,像块大镜子。巧莲已经用它缝好了向阳的几件小衣裳,针脚匀得像机器扎的。
砖窑的活计越来越顺。二柱子把工人管得井井有条,少安不用天天守在窑上,腾出时间侍弄那两亩西瓜地。王满银介绍的种瓜能手姓马,是个精瘦的老头,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教少安搭瓜棚、掐瓜藤,说得头头是道。
“这瓜得‘打顶’,”马老头用指甲掐掉瓜藤顶端的嫩芽,“不然光长藤不结瓜,白瞎了力气。”
少安学得认真,蹲在瓜地里,手里的剪刀咔嚓咔嚓响,掐下来的嫩芽堆成一小堆。马老头看着他手上的茧子,突然说:“你这手,是干活的手,不光能烧砖,种瓜也能成。”
少安嘿嘿笑,没说话。他知道自己没文化,只能靠这双手挣饭吃。但他不觉得丢人,这双手能撑起砖窑,能种出麦子,还能抱着向阳,比啥都金贵。
砖窑的生意稳了,少安又雇了两个本村的妇女,负责给砖坯洒水、码垛。其中一个是二柱子的妹妹,叫二丫,手脚麻利,码的砖比男人还整齐。少安给她们开的工钱和男工一样,村里的妇女都说他公道,愿意来干活。
这天晌午,少安正在瓜地搭棚,二柱子骑着自行车急匆匆地来,车铃铛叮铃铃响得吓人。“少安哥,不好了!”二柱子从车上跳下来,裤脚沾着泥,“公社说咱的砖有问题,要扣钱!”
少安心里咯噔一下。“啥问题?”他手里的竹竿“哐当”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