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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烧得很旺,窑口的温度高得能烤熟鸡蛋。少安守在草棚里,听着窑里传来“噼啪”的响声,像无数只小鞭炮在炸。刘师傅说这是砖坯在收缩,是好兆头。
第七天,该退火了。刘师傅用泥巴把窑口封上,只留个小口透气。“得让它慢慢凉,”他拍着手上的泥,“就像熬粥,火停了还得焖会儿,才香。”
退火的日子,少安终于能回家睡个囫囵觉了。巧莲的肚子更大了,走路都有些费劲,却还是每天挺着肚子去地里看看,说是那几亩麦快熟了,得防着鸟雀啄。
少安跟着她去地里,麦秆已经黄得发亮,麦穗沉甸甸的,压得麦秆弯了腰。他掐了个麦穗,搓掉麦壳,麦粒饱满得像小珍珠,放进嘴里嚼,甜丝丝的带着点香。
“等收了麦,先给你磨袋新面粉,”少安说,“让你做顿白面馍,尝尝鲜。”
“还是先给少平寄去吧,”巧莲摸了摸肚子,“他在县城肯定吃不上好的。”
少安没说话,只是攥着她的手,她的手心全是薄茧,却比麦粒还暖。
第十天,刘师傅说可以开窑了。消息像长了翅膀,传遍了双水村,男女老少都来看热闹,把砖窑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田福堂带着公社的干事又来了,相机镜头对着窑口,闪得人眼睛花。
刘师傅拿着铁棍,在窑口敲了敲,封泥簌簌地往下掉。“少安,你来开。”他把铁棍递给少安,“这窑是你的,得你来揭盖头。”
少安接过铁棍,手心全是汗。他深吸一口气,用铁棍往窑口一撬,封泥“哗啦”掉了一地,一股热浪夹杂着砖的清香扑面而来,烫得人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