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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咙深处那股熟悉的恶心感又往上顶。他冲到洗手间,对着马桶剧烈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最后用冷水一遍遍冲脸,直到冰冷刺得皮肤发痛,才勉强止住那股生理性的反胃。镜子里的男人额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脸色灰败得像蒙了一层死气,瞳孔深处是一片破碎的黑洞。
他回到客厅,目光无意识地扫过。电视柜上方那面朴素优雅的石英钟,指针无声地指向了午夜十二点半。冰冷的数字在他混沌的脑子里划开一道口子：多久了
从那个地狱般的情景到现在,竟然才过去不到四个小时。
这四个小时,像一个冗长而撕裂的世纪。
身体陷在沙发柔软的凹陷里,四肢百骸却像灌了千钧重的寒冰。他没有回卧室。卧室是属于他们共同的、温情的空间,沾满了回忆的气息,像一处无形的刑台。客厅的黑暗反而成为某种避风港。后半夜,一种奇怪的情绪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他支离破碎的意识。背叛带来的撕裂痛楚依旧尖锐,但它旁边,一种更粘稠、更滞重的东西开始淤积——那就是无孔不入的脏污感。
王硕那张油汗淋漓的脸、身上那股令人窒息的酸腐汗臭、布满粉刺和痤疮的皮肤、甚至连他喘息的粗重声音……这些细节像附骨之疽,不断渗入陈默此刻被撕裂的精神世界。他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王硕那件被推到腰上的灰色旧校服领口磨损的边缘。自己珍视的、奉若神明的妻子,竟然被这样一个人……侵占。
胃又开始细微地抽搐,但不是刚才那种生理性的恶心,而是一种从精神深处弥漫出来的、对极致的卑劣和污秽的生理性恐慌。她怎么可以她怎么能
浑浑噩噩的折磨中,窗外天色终于透出一点灰白。陈默像是被钉在沙发上的标本,僵硬地转动了一下酸痛的脖颈。手机屏幕在他眼前亮起,时间显示为清晨六点十五分。一条新的、更为简洁的短信跃入眼帘,只有三个字：门禁卡。是她公司大楼的门禁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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