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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十七分,林晚秋的帆布鞋第三次蹭过钟表店的青石板。鞋带在脚踝处缠了三个结,是周明宇教她的系法——他说“这样就算被礁石勾住也不会散”,此刻结头的棉纱已经磨断,像根快要松开的记忆线头。
梧桐树叶的影子在她脚边晃,像谁在用碎金铺路。第三十七片叶子落在她的帆布包上,包侧的海鸥图案被雨水泡得发暗,去年在江边侯潮时,这只包还装着周明宇刚买的求婚戒指,丝绒盒子硌得她腰侧发疼,像颗不会融化的糖。
“陈师傅在吗?”她的声音撞在木门上,弹回来时带着铜锈的气息。柜台后的台灯亮着,光线下有个正在转动的齿轮,黄铜色的,像她右耳上的耳环——那是周明宇用潜水时捡的铜片让的,边缘被他磨了整整三个月,说“这样就不会划伤你的耳朵”。
陈修远从里屋走出来,手里攥着块擦表布,布角沾着点松节油,是他祖父传下来的配方:“表修好了,你弟弟上午来过。”他把绒布盒推到她面前,盒盖打开的瞬间,阳光正好落在表盘上,亚克力板下的日志页泛着浅黄,两只交叠的手表在光里动了起来,像在跳圆舞曲。
林晚秋的指尖悬在表盖上,不敢碰。亚克力板边缘的防水胶凝成细白的线,像周明宇潜水服的密封胶条——每次出海前,他都会让她检查胶条,说“这是保命的线”,可那天她只顾着数他背上的新疤,忘了看最关键的领口胶条。
“表盖里嵌了他的日志页。”陈修远的指甲在柜台上敲出轻响,节奏和落地钟的摆锤重合,“你弟弟说,这样就像……你们还在一块儿。”
落地钟突然“咚”地响了一声。赵德山从地上爬起来,手里举着颗水果糖,糖纸在风里飘:“小姑娘,吃糖。”他的拐杖尖指着表盘,“这钟摆晃一下,就代表有人在想你。”
林晚秋的视线落在表链的帆布带上。第三截表带的棉纱里卡着根白发,是陈修远的,她突然想起周明宇的父亲,去年葬礼上,老人的白发沾着纸钱灰,像落了场永远不会停的雪。
“他……说什么了吗?”她的指腹划过亚克力板下的铅笔字,“半颗心”的笔画被磨得发浅,像被潮水冲刷的沙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