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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钟有年头了,”老李头蹲在旁边抽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皱纹显得更深了,“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后来家道中落,东西就散了。你看这木壳上的花纹,得是能工巧匠雕的,现在没人会让这个了。”
陈修远摸着木壳上的花纹,指尖能感受到雕刻的深浅:“是啊,现在的钟表都用电,谁还会让这种机械的?再过几十年,可能连修表的都没了。”
“那你儿子……不跟你学?”老李头磕了磕烟灰。
陈修远的动作顿了一下。儿子在上海读大学,学的是金融,去年暑假回来时说,修表这行“没前途”,让他早点把店关了,去上海跟他一起住。陈修远没说话,只是把祖父的日记递给儿子看,儿子翻了两页就放下了:“爸,时代不一样了,现在谁还看这个?”
“咚咚”,座钟又敲响了,这次是两点半。陈修远把修好的座钟放在窗台上,让阳光能照到它:“他有他的路,我有我的钟。”
老李头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帮他把剩下的旧钟表搬到里屋。里屋的货架上已经摆记了修好的和待修的钟表,从最古老的摆钟到最新款的智能手表,挤在一起,像个小型的时间博物馆。墙角堆着祖父留下的工具箱,大大小小的镊子、螺丝刀、放大镜,每一件都带着岁月的温度,是陈修远最珍贵的宝贝。
傍晚五点,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陈修远给所有的钟表上了弦,然后坐在藤椅上,看着它们有条不紊地转动。卖花的张姐经过门口,放下一束康乃馨:“陈师傅,今天母亲节,送你一束,放店里好看。”
陈修远把花插在祖父的搪瓷缸里,康乃馨的香味和铜锈味、茶叶味混在一起,居然很和谐。他想起母亲还在世时,每年母亲节都会收到他送的康乃馨,母亲总说:“你修表那么用心,对我也这么用心就好了。”那时他总忙着琢磨新的修表技术,没太在意母亲的话,直到母亲突然去世,才发现自已连张和母亲的合影都没有。
七点整,街灯亮了。钟表店里的灯也亮了,是老式的白炽灯,发出昏黄的光,把每个钟表的影子拉得很长。陈修远打开收音机,里面正在播放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雨。他想起后院的梧桐树,得把那些刚栽的小树苗移到屋檐下,别被雨水冲坏了——那些树苗是用祖父的骨灰培育的,去年刚发芽,今年已经长到膝盖高了。
八点十五分,儿子打来电话。信号不太好,声音断断续续的:“爸……下周……我回去……带你去……L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