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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烂的甜腥气混着灰尘,在死寂的堂屋里沉积。我师父张清源,此刻正站在我身前,脊背绷得如同拉满的硬弓。他手中那柄铜钱剑,悬在昏黄摇曳的烛火上方,每一枚铜钱都浸透了朱砂,在微弱的光线下透出一种暗沉、近乎干涸的血色。剑尖指向堂屋中央那片深黑、粘腻的污渍——那是凝固发黑的血,像一块巨大丑陋的伤疤,烙在青砖地上。
阿七,师父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艰难地挤出来,裹着寒气,看紧身后。那东西……就在这儿。
我应了一声,声音闷在喉咙里,像隔着一层厚布。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那片血泊边缘。几根断裂的、带着毛刺的粗麻绳散落着,旁边歪倒着一只褪了色的木头傀儡娃娃,脸上用粗糙的墨笔画着扭曲的笑。那是之前布下的禁制残骸,如今只剩下这些无用的碎屑。我的手指下意识地蜷了又蜷,最终只是紧紧攥住了衣角,布料冰凉地贴在掌心。
师父没回头,他的全部心神都凝聚在铜钱剑上,剑尖微微颤抖,在污浊的空气中划出无形的、紧绷的线。他口中念念有词,古老拗口的咒文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在死寂中流淌。烛火被这无声的力量牵引,猛地向下一矮,几乎熄灭,挣扎着又窜起一簇幽蓝的火苗,映得师父那张向来沉毅的脸,此刻竟也透出几分青灰。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咒语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一圈微不足道的涟漪,便迅速被浓稠的黑暗吞噬、湮灭。那股淤积在屋里的阴寒却陡然加剧,仿佛无数细小的冰针穿透棉衣,刺入骨髓。烛光摇曳得更凶了,幽蓝的火苗不安地跳动,将我们师徒二人扭曲拉长的影子,疯狂地投在布满蛛网和霉斑的墙壁上,如同被无形之手撕扯的皮影。
师父……我刚开口,声音就被一种令人牙酸的咔哒声掐断。
那声音来自铜钱剑。剑身上,一枚最靠近剑柄、磨损得最厉害的铜钱,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条细缝。裂缝迅速蔓延,如同蛛网般爬满整枚铜钱。紧接着,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碎,那枚铜钱噗地一声,炸裂开来!
碎片激射,带着灼人的热浪,几片锋利的铜屑擦着我的脸颊飞过,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痛感。我下意识地闭眼偏头。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师父手中的铜钱剑发出一连串密集、令人心悸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