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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两个我早已察觉的气息!如同在沼泽淤泥里泡发过的、散发腐烂味道的气息,是跟踪科尔曼而来的豺狗!
科尔曼所有的狂怒都集中在眼前的橡木柜上,如同锁死猎物的猎豹,肌肉虬结的脖颈青筋暴起,粗壮的手臂带着轰碎一切的决绝砸向那冰冷的铜锁。这凝聚了三天绝望与最终疯狂的暴烈一击,足以撼动小型铸件。此刻的他,后背却如毫无防备的荒野般大敞!
两个精瘦迅捷的黑影,像两道浸透了黑夜汁液的黑铁楔子,无声却又带着致命的穿透力刺入他腰间的破绽!他们袖口划过幽暗的光,闪烁着冷而薄的金属寒意——是匕首或短刃的光!没有呼喝,没有多余的肢体碰撞,只有布料瞬间碎裂的刺啦声,和一种短促、低沉、仿佛皮革被骤然切开再刺入柔软物质内部时的闷响——噗嗤!。
那沉闷的、粘滞的可怕声音仿佛直接刺破了店内的寂静。科尔曼的动作瞬间定格了。他砸向橡木柜的拳头,离那铮亮的铜锁只剩下不足半尺的距离,像一尊在时间凝固中被强行刹住的青铜雕塑。他脸上那种不顾一切要夺取什么的狂怒瞬间被一种巨大的、压倒性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的茫然取代。他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脊椎,整个魁梧的身体剧烈地一晃,向前趔趄了一步,砸向木柜的拳头因失去了所有后续力量而无助地滑落下来,指节擦过冰凉的柜门,带出一溜淡淡的血痕。
剧烈的喘息声变得如同破风箱被撕碎了内衬,发出粗砺而绝望的抽气声。那两道偷袭的影子毫不停留,如同吸血的蚊蚋完成任务便急速退去,动作快得像水银泻地,重新融化在墙角货架投下的更深的暗影里,只剩下一种浓烈的、属于金属和汗腺紧张分泌物的腥气瞬间爆开又迅速被幽闭的空气稀释。一股比之前更浓郁、更深沉的铁锈般的血腥气随即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弥散开来。
科尔曼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回头。那张被汗水和凝结泪痕涂满的脸上,嘴角不受控制地哆嗦着。剧痛几乎湮灭了他眼中最后的光亮。他那布满了老茧的、曾经能搬动沉重石料的右手,紧紧地、徒劳地捂向腰侧——鲜血已渗透了粗糙的工装布料,在他指缝间汩汩涌出,沿着指节淌下,在那陈旧油腻的地板上敲打出清晰而单调的滴答声。一滴,又一滴,在无尽的死寂中显得无比惊悚。他身体的重量终于压倒了双腿的支撑,魁梧的身体如同被割断缆绳的沉船,沉重地、无可挽回地向下倒去。膝盖砸在木地板上的声音如同最后的鼓点,沉闷而绝望。
店铺深处那厚重的天鹅绒门帘微微动了一下,如同被无形的气流掀开了一条缝隙,又瞬间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那是一种冷酷观察后的无声退场。
我坐在柜台后面,一动不动,如同一尊固定在椅子里的人偶。指尖搭在那个始终没有离开台面的小巧黄铜喇叭上,冰凉。店里无数的玻璃囚徒们在无声地闪烁着。
时间流逝得异常粘稠。科尔曼的呼吸声变成了持续的、痛苦的呻吟,每一次吸气都夹杂着喉咙被血沫堵塞的咕噜声。他巨大的身影倒在距离橡木柜咫尺之遥的地方,像一座突然崩塌的山丘。他试图再次撑起身体,但那腰侧的伤口显然极为致命,每一次尝试都带来剧烈的抽搐和更为沉重的喘息。鲜血继续流淌,在身下蜿蜒开,缓慢地渗入木地板的缝隙,散发出的腥甜和铁锈气息越来越浓重。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只是几个心跳。那双被血丝和绝望浸透的眼睛里,那属于掠夺者的疯狂火焰终于被无边无际的痛苦和某种深渊般彻底的无助所取代,只剩下残余的火星在灰烬上闪烁。他不再尝试冲向柜子,只是死死盯着我的方向,眼神空洞而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