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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晓雅的声音带着哭腔,“王浩哥说,今天下班带我去看电影!”任秀莲握着煤铲的手紧了紧,煤渣从铲缝里掉下来,落在她沾记糊糊的裤腿上。她想起昨晚在保卫科看到的账本,想起王浩脖子上那根偷来的金项链,突然转过身,眼里闪过一丝决绝。
“想看电影?”她走到晓雅面前,伸手摘下她头上的塑料发卡,“可以,让王浩先把入团申请书还给你,再把那块偷来的上海表交回保卫科,然后去革委会把他调戏张寡妇的事说清楚,你就可以跟他去看电影了。”
晓雅愣住了,眼泪挂在睫毛上,像串断了线的珠子:“他没有……”“有没有你自已清楚!”任秀莲把发卡扔在地上,用煤铲碾了碾,“从今天起,你不准再跟王浩说一句话,不准收他任何东西,听见没有?”
晓雅突然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哭起来:“你就是不想让我好过!你就是想让我跟你一样,守着个破肉联厂过一辈子!”任秀莲看着女儿因哭泣而颤抖的肩膀,突然觉得浑身无力。她想起赵国梁说的“调离王浩”,想起王富贵那张横肉脸,知道现在除了快刀斩乱麻,没有别的办法。
“我是不想让你跳进火坑!”任秀莲的声音在晨雾中发颤,“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天起,我会盯着你,只要你敢再跟王浩来往,我就去革委会告他耍流氓,让他蹲大牢!”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保卫科的账本,翻开记录黄金项链的那页,“你看清楚,这就是你喜欢的人,戴着赃物招摇过市!”
晓雅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账本上的字,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任秀莲合上账本,塞进帆布包,铁盒和账本的棱角硌着她的腰,让她想起年轻时生晓雅难产,医生用的产钳。
“上班去。”任秀莲丢下这句话,转身走出家门。晨雾更浓了,遮住了肉联厂的烟囱,也遮住了晓雅含泪的脸。她知道,这场仗才刚刚开始,而她手里的筹码,除了这本账本,还有赵国梁那盏忽明忽暗的台灯。
走到厂区门口时,任秀莲看见王浩靠在传达室的墙上,手里攥着自行车钥匙,那枚毛主席像章在雾中若隐若现。他看见任秀莲,故意提高了嗓门:“晓雅妹妹,快点啊,电影票都买好了!”任秀莲脚步未停,只是从帆布包里摸出钢笔,在账本记录王浩劣迹的那页画了个大大的红叉,像在屠宰车间给病猪盖死亡章。
雾越来越大,任秀莲听见身后传来晓雅犹豫的脚步声,还有王浩轻佻的口哨声。她加快了脚步,帆布胶鞋踩在晨露未干的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决战,打着沉重的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