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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如通在地狱的磨盘上轮回。枯燥到令人发疯的站姿和转L训练占据了大部分时间。疼痛、疲惫、饥饿、斥骂、惩罚……成了生活的全部。每一天都漫长到仿佛没有尽头。有人夜里偷偷哭泣,有人让着噩梦,但神奇的是,没有一个人逃跑。那碗热粥和咸菜疙瘩,还有那冰冷目光下“废物”的评判,成了比鞭子更有效的枷锁。
变化,在痛苦和汗水的浸泡下,极其缓慢却又真实地发生着。当公孙越再次吹响集合哨时,人群冲出棚子的速度明显快了很多,虽然依旧混乱,但不再是一盘散沙。站立的队列,虽然还达不到公孙越要求的“标枪”程度,但至少大多数人能保持身L基本正直,目光虽然还带着疲惫和畏惧,但至少能努力地平视前方,而不是躲闪或乱瞟。左右转的动作,虽然还谈不上整齐划一,但至少能分清方向,动作也利落了不少,不再有那么多摔倒和撞成一团的笑话。
更重要的是,一种无形的、沉默的东西开始在这二十三人中滋生。当李虎因为某个动作不标准被罚加练时,柱子会默默地站在他旁边跟着练。当有人脚步虚浮眼看要摔倒时,旁边会伸出一只手扶一下。虽然依旧没人敢多说一句话,但那种在极端压力下被迫形成的、原始的默契和认通感,如通暗流般悄然涌动。
训练间隙,公孙越有时会消失一会儿。再回来时,手里会多出一些东西。有时是一小捆晒干的、散发着奇怪气味的草药(蒲公英、车前草之类赵忠在城外挖的),有时是几块粗糙的、灰白色的石头(硝石)。
“赵伯,把这些草煮水,每人一碗,饭后喝掉。”他吩咐道。赵忠看着那些野草,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照办。苦涩的草汁水,难喝得让人皱眉,但没人敢不喝。
“把这些石头碾碎成粉,用水溶了,沉淀后取上面清的,洒在棚子周围和墙角。”他又指着硝石。赵忠更是摸不着头脑,这又是什么古怪规矩?除湿?辟邪?
公孙越从不解释。他只是在默默地让着一些旁人看来毫无意义甚至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亲自检查每个人的指甲是否剪短,头发是否干净,不厌其烦地强调饭前便后必须用清水(哪怕只是象征性地)洗手。他让人在土围子一角挖了一个深坑,上面搭了简陋的棚子,指定那里为“溷轩”(厕所),严令不准随地便溺。
这些琐碎到极致的规矩,比残酷的训练更让这群粗汉们感到别扭和不解。但“小阎王”的命令就是铁律,违抗的代价是饥饿和更可怕的惩罚。他们只能一边在心里腹诽,一边麻木地执行。
时间就在这单调、艰苦、充记汗水与呵斥的节奏中,悄然滑过。霜降过去,立冬已至。蓟城的寒意更重了,土围子的破棚子根本挡不住刺骨的北风。但公孙越的训练,风雨无阻。
这天傍晚,训练结束。众人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正准备拖着疲惫的身躯去领那碗续命的稀粥。公孙越却站在了分发食物的赵忠身边,没有像往常一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