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3/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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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米其林星厨私宴,赏脸品鉴林雅将请柬插进他西装口袋,指甲故意刮过他胸肌。烫金法文菜单上罗列着他去年承诺带沈芸吃的菜品,最贵的蓝龙虾那道被林雅用口红圈了出来。手机震动,沈芸发来女儿在绘画班的作品照片,蜡笔画里三个火柴人手拉手站在彩虹下,爸爸的领带画得歪歪扭扭却用了最亮的红色。

电梯下行时,林雅不小心蹭掉了他的文件夹。蹲下去捡的瞬间,她突然耳语：你老婆还穿纯棉内衣吗散落的纸张里露出沈芸手写的药膳食谱,黄芪下面画着小小爱心。周明远想起今早临走前,妻子偷偷把他破洞的袜子换了新的,线头都没剪干净。

私厨包厢的暗调灯光里,林雅踢掉高跟鞋把脚搁在他大腿上。当年你说要带我看遍世界。她晃着红酒杯,杯沿沾着唇印,现在连巴黎都没带老婆去过吧餐后甜品是覆盆子巧克力,造型与高中小卖部最抢手的款式一模一样。当林雅用叉子喂过来时,周明远发现自己正模仿她丈夫在财经杂志上的招牌表情。

到家已是凌晨两点。玄关亮着感应灯,沈芸蜷在沙发上睡着了,怀里抱着他的颈椎按摩仪。茶几上摆着翻开的痛风食疗书,某页贴着便利贴：芸豆要炖两小时才能去嘌呤。她手机屏幕还亮着,搜索记录第一条是丈夫突然喷香水的原因。

周明远轻轻抽走她指间的药盒,奥美拉唑说明书上标注的副作用被他用红笔涂掉——就像当年涂掉林雅同学录里男友的联系方式。主卧床头柜摆着他们恋爱时的拍立得,沈芸大学表演话剧那晚,他送的塑料戒指在舞台灯下闪着可笑的光。现在这枚戒指穿在项链上,常年贴着她心口位置,磨得发亮。

浴室镜面蒙着雾气,他机械地刷着牙,突然发现沈芸把他电动牙刷的刷头换了新的。镜柜里整齐排列的胃药、维生素、护肝片,全部按过期日期贴着标签。而手机屏幕亮起,林雅发来酒店房卡照片,配文：当年你说想在天台做的事

窗外开始下雨,沈芸迷迷糊糊起来关窗。她穿着洗变形的旧睡裙,右肩带总往下滑——那是长期抱女儿练琴压出的肌肉劳损。周明远突然抓住她手腕,妻子惊慌的眼神让他想起求婚那晚打翻的草莓蛋糕。但最终他只是说：明天...我回家吃饭。

雨声中,沈芸替他熨衬衫的背影像幅被水晕开的铅笔画。而衣柜深处,那件少颗纽扣的蓝条纹衬衫口袋里,静静躺着林雅塞进来的蕾丝内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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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的消防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