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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红、深褐、刺目的猩红……交织泼洒在灰白的院墙、冰冷的石板地面、碎裂的花坛边缘。几个身穿砺剑堂劲装的年轻身影,以一种扭曲得非人的姿态仆倒在地,其中离门最近的小师弟趴着,一只手五指箕张伸向门口的方向,仿佛在最后一刻仍在徒劳地呼唤着什么。他的脸浸没在血泊里,只看得见散乱的黑发。另一个师兄被钉死在演武场旁边栽梅花树的粗大木桩上,一杆生锈的长矛贯穿了他的胸膛,矛尖从后背冒出来,滴着血水。还有更多的残肢,一条断臂挂在不远处的兵器架上,半截小腿卡在倾倒的石锁下面……空气像凝固了,裹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死亡气息,压得柳寒阳肺腑翻腾,每一次吸气都如同吞咽滚烫的刀片。
不——!
一声嘶哑变形、不似人声的干嚎从他喉咙深处撕裂出来。恐惧、绝望、巨大的悲痛瞬间淹没了他,身体比意识更快一步,踉跄着扑向大门内那片修罗场。
师父!大师兄!小师妹——他疯狂地喊着,声音在血腥的庭院里撞击回荡,空洞得可笑。雨水砸在他脸上,混合着滚烫的泪水,流进他大张的口中,只有咸涩的血腥气。
他的眼睛急切地、狂乱地扫过满目疮痍,越过一张张曾经熟悉而此刻只剩下惊恐和死寂的面孔。在哪里师父呢那个如高山般巍峨,传授他剑法教他做人道理的师父燕九霄呢!
目光猛地一顿,死死钉在主堂青砖外墙上。
一个人影倚墙而坐。
灰布衣袍浸透了粘稠的暗红色,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胸口一处碗大的血窟窿,狰狞地暴露在空气中,雨水冲刷下,依稀可见碎裂的骨茬和凝固的内腑。一只手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骨骼尽碎。唯有那颗头颅,微微昂起,靠着冰冷的墙壁。
他的师父——燕九霄。
那双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大大地睁着,直勾勾地望着雨幕覆盖的、灰暗阴沉的天空。瞳孔早已失去了所有神采,只余一片令人心悸的空茫,像两口小小的枯井。只是,那眼神最深处,柳寒阳捕捉到一丝他从未在师父眼中见过的东西——一种无法言喻的、极致的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