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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油灯昏黄的光线,小心翼翼地投射在画纸那古旧发脆的表面上。
画的内容极其简单,甚至称得上粗陋。没有山水花鸟的雅致,也没有仕女仙佛的飘逸。画的中央,用单调的墨线勾勒着一个跪伏在地的人形。那人姿态扭曲,双手被反剪在身后,以一种非人的角度向上翻折。没有五官,整张脸只是一片混沌模糊的墨团,却从那扭曲的肢体线条里,透出直达骨髓的极致痛苦和无声的绝望。更诡异的是,那人形周围,并非空白,而是用更浅淡、几乎与纸张融为一体的墨色,细细密密地描绘着无数形态扭曲、难以名状的符号与线条。它们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缠绕、挤压着中央那个受刑的人影,构成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压抑囚笼。
就在苏然的目光完全被画中那痛苦人影攫住的刹那——
嗤!
头顶那盏唯一的光源,那盏昏黄的煤油灯,毫无征兆地熄灭了!黑暗如同有生命的粘稠墨汁,瞬间淹没了整个积古斋。
刺骨的寒意毫无预兆地顺着脊椎猛地窜上苏然的后脑,激得他全身汗毛倒竖。一股带着腐烂泥土和水腥气的阴风,不知从哪个缝隙钻了进来,贴着他的耳廓呼啸而过,发出呜——的一声悠长呜咽,仿佛来自幽冥地府的叹息。
苏然猛地打了个寒颤,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他手忙脚乱地摸索着口袋里的打火机,金属外壳冰冷的触感让他稍微定了定神。咔哒一声,火苗蹿起,驱散了一小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也照亮了他自己因惊骇而微微扭曲的脸。
火光摇曳下,地上那幅刚刚展开的古画,在明暗交界处,画中那受刑人模糊的面部墨团,似乎极其短暂地……扭曲了一下像是一个无声的狞笑。
幻觉!一定是灯光突然熄灭吓的!苏然用力甩了甩头,将那荒谬恐怖的念头驱散。他定了定神,重新卷好画轴,动作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那冰凉的乌木轴头捏在手里,像捏着一块不化的寒冰。他几乎是逃也似的将那卷画轴塞回了木箱最底层,胡乱地把那些破烂杂物重新盖在上面,最后砰地一声用力合上了箱盖。
做完这一切,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着气,冷汗已经浸湿了单薄的T恤,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黏腻的寒意。窗外,雨声更大了,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玻璃,如同无数只冰冷的手在疯狂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