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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摩挲着锦缎上冰凉滑腻的纹理,那触感像毒蛇的鳞片。他咧开嘴,无声地笑了,干裂的嘴唇扯出一道血口子。赵金宝……那个名字像淬了毒的冰凌,扎进他模糊的意识里。凭什么凭什么那个小畜生生来就在锦绣堆里打滚,而他陈三,生来就该在这冰窟窿里等死那锦缎上的金线花纹,在昏暗中似乎扭动起来,像无数条冰冷的金蛇,缠绕着他的手指,钻进他的脑子,带来一阵阵令人眩晕的迷幻感。那是一种混合着极度憎恨与……难以言喻的、扭曲的向往的旋涡。意识像断线的风筝,被这片冰冷滑腻的锦缎彻底卷走,沉入无边的黑暗。风雪声渐渐遥远、模糊,最终消失。
一股极其馥郁、极其霸道的甜香,毫无预兆地,蛮横地钻进了鼻腔。那香气如此浓烈,如此真实,像无数根柔滑的丝线,瞬间缠住了他混沌的意识,把他从冰冷刺骨的深渊里硬生生拽了出来。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不再是带着冰碴的痛楚,而是满肺腑令人晕眩的暖香。紧接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销魂蚀骨的柔软触感包裹了他。不是破麻袋片的粗砺,也不是冻土的坚硬冰冷,而是……一种温软、厚实、细腻到极致的云朵般的触感,贴着他赤裸的皮肤。他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身体,指尖触到的同样是不可思议的滑腻温软。
陈三,或者说,此刻占据了他全部感知的意识,艰难地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首先撞入眼帘的,是头顶一片朦胧而温暖的红色。不是茅屋顶破洞外灰蒙蒙的天,而是一顶巨大无比的、水红色的帐子。那帐子的料子轻薄如烟雾,上面用极细的金银丝线绣满了繁复重叠的花朵和姿态各异的鸟儿。帐顶正中,悬着一颗硕大的、圆润的、散发着柔和暖光的珠子,像一轮小小的月亮,将整个帐内空间都浸润在一种奢华靡丽的光晕里。
他转动眼珠。身下,是一张宽大得惊人的雕花木床,床沿上镶嵌着温润的白玉片,雕刻着缠枝莲纹。他正躺在一堆难以言喻的温软之中——那是锦被,不止一层。最贴身的是水一样滑的素色软缎,中间夹着厚厚的、不知填充了什么的丝绵,最外面一层则是绣着百子嬉戏图的厚重锦缎,每一针每一线都透着精工细作和泼天富贵。他动了动身体,那锦被轻柔地包裹着他,暖意从四面八方渗透进来,驱散了骨髓里最后一丝残留的寒意。这暖,暖得如此不真实,暖得让他心头发慌,又带着一种近乎罪恶的沉溺感。
他抬起手。一双白皙、圆润、指节分明的手。指甲修剪得整齐圆润,透着健康的粉色,带着一种养尊处优的细腻光泽。这绝不是他那双布满冻疮和老茧、指甲缝里永远嵌着黑泥的、属于乞丐陈三的手!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这是梦一个穷鬼临死前能做出的最奢侈的梦还是……某种诡异莫名的真实
大少爷您醒啦
一个脆生生的、带着十二分甜腻和讨好意味的声音在床边响起。他猛地侧过头。
一个穿着水绿色绸缎夹袄、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约莫十三四岁,正跪在床边的厚地毯上,一张小脸粉嫩得能掐出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见大少爷看过来,她立刻露出一个极其乖巧甜美的笑容,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