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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弥漫着死亡特有的甜腥气,混杂着昂贵雪茄残留的烟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杏仁气息。陈天豪庞大的身躯陷在宽大的紫檀木高背椅里,头颅无力地歪向右侧,灰白的发丝紧贴着冰凉的皮质椅背。他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如今空洞地圆睁着,倒映着天花板上水晶吊灯冰冷破碎的光。暗红的血涎从嘴角蜿蜒而下,在昂贵的深灰色西装上洇开一小片深色印记。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右手,死死攥成拳头,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指缝间倔强地露出半截白色便签纸的边角。
林默站在警戒线外,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这精心构筑的死亡舞台。一小时前,他还坐在陈宅那张长得令人压抑的餐桌旁,看着主位上的陈天豪慢条斯理地切割牛排,眼神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带着一种洞悉一切又掌控一切的傲慢。现在,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成了一具冰冷的标本。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
林哥,市局刑侦支队一大队队长王涛快步走来,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熬夜的沙哑和案情胶着的凝重。门是从里面反锁死的,唯一的钥匙在他西装内袋里找到了。他朝法医那边示意了一下,一个证物袋里躺着一把黄铜钥匙。窗户插销完好无损,从里面扣死了。通风口他指了指天花板角落的方形栅格,比猫洞大不了多少,检查过了,积灰均匀,连个耗子脚印都没有。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典型的密室,滴水不漏。死亡时间初步推断在昨晚八点四十五到九点之间。酒杯残留物检测出了高浓度氰化钾。
林默点点头,目光落回死者紧握的右手。王涛示意法医,法医戴上手套,极其小心地掰开那僵硬的手指,用镊子轻轻取出那张被汗水微微浸润的纸条。展开,上面是陈天豪特有的、凌厉张扬的笔迹,墨迹深重,力透纸背:这是最完美的犯罪吗
第一章:被诅咒的晚宴
邀请函是三天前送到林默那间堆满杂物、生意惨淡的小事务所的。素白的卡片上,只有一行冰冷的打印字迹:陈宅,六月二十四日,晚七点,静候唯一能看穿完美犯罪的人。落款是一个印刷体的花体字母C。
他本想把它扔进碎纸机。三年前那场误判,那个叫周磊的年轻人绝望的眼神和在狱中自杀的消息,像淬毒的冰锥,早已将他身为刑警的骄傲和信念刺得千疮百孔。如今的他,靠着寻找走失的宠物狗和追踪出轨的丈夫妻子勉强糊口。完美犯罪这四个字,却像带着倒钩的毒刺,精准地扎进他心底最溃烂的旧伤疤,搅得他日夜不宁。
陈宅盘踞在城郊半山腰,是一座由混凝土、钢化玻璃和冰冷线条构成的现代主义堡垒,在傍晚的薄暮中散发着拒人千里的阴郁气息。七点整,沉重的橡木门无声地滑开。管家周正出现在门口,一个身形瘦削、头发花白、脊背挺得过分笔直的老人。他的脸像一张揉皱又抚平的羊皮纸,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木头:林先生,请随我来。
餐厅里,巨大的水晶吊灯将冰冷的光线瀑布般倾泻下来,照亮长餐桌上晶莹剔透的高脚杯和泛着冷光的纯银餐具。陈天豪端坐主位,灰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拢,深灰色定制西服严丝合缝地包裹着他依然健硕的身躯。他的目光扫过林默,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像欣赏一件新奇的展品。
林默,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腔调,久仰大名。希望今晚的‘节目’,不会让你失望。他抬手,随意地划了个圈,在座的,都是我的‘至亲好友’,不可或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