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9/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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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指在灯光下划出优美的弧线因为那是你第一个记住的风景。

婚礼上,当爸爸牵着我的手走过花廊时,我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把我的手交给陈阳时,他做了个特别的手势一将我们俩的手叠在一起,然后轻轻的拍了拍。后来陈阳告诉我,那个手势在聋哑文化中代表着我把最珍宝贝交给你。

8.新芽

婚后半年,父母知道了我怀孕。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细心的照顾着我。小雨出生的消息让父母欣喜若狂,妈妈提前半年就置办了各种小帽子,小袜子、小衣服…还有她亲手织的一些衣服,爸爸则是把婴儿的床擦了又擦。分娩那天,父母在产房外等了我整整十二个小时。当护士抱着襁褓出来时,妈妈小心翼翼的接过外孙女看了又看,低头用嘴唇触婴儿的额头一这是聋哑人特有的亲吻方式。

退休后的父母把精力全放在了小雨身上,妈妈每天天没亮,就起来洗衣服买菜做饭,帮忙带孩子,爸爸则是给妈妈打下手。到了可以吃辅食的时候,妈妈又是每天变着花样的做辅食,爸爸则是发明了各种无声的游戏。最神奇的是,小雨还没学会说话,就已经能用手语表达饿、困和爱了。有一次我下班看见一老一小坐在阳台上,妈妈正握着小雨的手教她比划外婆,阳光透过她们交织的手指,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影子。

9.记忆的河流

父母七十岁那年,变化悄然来临。先是妈妈做饭时经常放错调料,后来有一次爸爸出门忘带钥匙。起初我们以为只是普通的健忘,直到那个雨天一妈妈去幼儿园接小雨。却站在校门口茫然四顾她不记得为什么要来这里了。

第二天,我向公司请了假带妈妈去医院检查。起初妈妈不愿意去,说她没生病,最后在我的软磨硬泡下还是去了。医生的诊断像一记重锤：早发性阿尔茨海默病。更糟的是,由于聋哑人依赖视觉记忆,病情发展会比常人更快。回家的路上,陈阳紧紧的握着方向盘,我望着窗外模糊的景色,想起妈妈曾说：记忆就像油菜花,年复一年会自己长出来。

但这次,花可能不会再开了！

回到家,爸爸跑过来比划着：你妈妈怎么样了妈妈没事,就是血糖有点高再加上年纪大了吃东西要注意。转身我走进房间关上门,偷偷的坐在地上哭泣。脑海里一直回想着医生说的话,心里特别害怕如果有天妈妈彻底不记得我们,该怎么办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哭的不敢发声,陈阳进来看到我哭的如此伤心,安慰道：会好的,别担心。出去吧,别让父母乱想！